《红高粱》剧照
当然,《红高粱》里同样包含革命的叙述,也就是罗汉爷爷参加了共产党,被日本鬼子活剥人皮,光荣牺牲的情节。电影旁白的声音变得无比庄严:“我看过县志,县志载,日军抓民夫累计40万人次,修筑张平公路,毁家河无数,杀人逾千,刘罗汉在青杀口前,被日军剥皮凌隔示众,刘面无惧色,骂不绝口,至死方休。”罗汉爷爷的故事是截然不同的、革命的罗曼蒂克。他的英勇无畏不能放在民族神话里,以防“有的人不信”,必须要由“县志”这一冰冷的权威文体来证明。
两种罗曼蒂克在民国的时空中混合,一种不容置疑,坚硬而明确,另外一种却显得柔软和滑稽。它们争相诉说自己的真诚,民国的领域也得以延伸。在电视剧《潜伏》中,我党杰出的特工余则成身上完美融合了两种罗曼蒂克,他在军统(保密局)中游刃有余、计谋百出,敌人无不束手待毙,而在面对革命同志时他却无比真诚,天真得像一只小绵羊。剧中已有了明确的解释,这是因为信仰。在煞有介事的谍战剧《北平无战事》中,国共两党的斗争尽管胜负已分,两位主角却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对称。在电影《风声》中,一方面是我党同志在机智地抗击日本和汪伪政权的敌人,同时,又出现了密室杀人和看得人头皮发麻的性虐待场面。两种罗曼蒂克在某些抗日神剧中达到了高度重叠,于是手撕鬼子、遭强奸后打通任督二脉射箭杀敌出现了。世界上有什么能比徒手撕碎敌人的身体更罗曼蒂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