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载,一代代塞罕坝人造就的这片世界面积最大的人工林,阻挡了风沙,涵养了水源,让美丽的月亮湖环抱于万亩林海之中。 记者贾恒 赵海江 田明 霍艳恩摄
最早塞罕坝的育苗方式是遮荫育苗,种子播到苗床后,上面要覆盖三层草帘儿,这种方法培育的苗子产量很高,但非常脆弱,经不了风雪。后来林场首任技术副场长张启恩带头尝试搞全光育苗,就是不借助任何遮荫和保护措施,完全在自然条件下育苗。这在北方地区,尤其是在高寒的塞罕坝上,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全光育苗必须改良苗圃土壤。塞罕坝人把40厘米深的土壤起出来,下面垫上一层细碎石头,铺上塑料布后,再把肥土覆盖上去,这样就远离了盐碱,保证了地力。
然后是整理苗床。苗床1.2米宽,长不限,用黑土和人畜粪合成,整理得平平展展,像一块长长的、毛茸茸的狗皮毯子。
接下来,人们要用铁锨把那些焖熟、发酵的粪肥,在露天的空地上,摊成一个个溜光圆润的粪饼子。来年开春,人们把蒸好的粪饼子轧碎了,再用网状的筛子筛得细细的,最后,把它们撒到播了种子的苗床上。“那肥力可真叫壮!我们一亩地就能出21万多株苗子,全是好的成苗!”老人激动地回忆。
在马蹄坑大会战中,塞罕坝人首次采用了自己培育的苗木,其他改进和创新的技术也全面应用。20天后,幼苗放叶率达到96.6%。金色的阳光下,棵棵幼苗绽放出生机,笼罩在塞罕坝上的愁云被驱散了!
这是塞罕坝精神的大胜利,背后则是科学造林技术的支撑。随着植苗机的不断改进和育苗技术的提高,塞罕坝造林速度大大提升。最快时,每天造林面积超过2000亩。
游客在塞罕坝国家森林公园七星湖景区游玩。
从“一棵松”到百万亩林海,塞罕坝人走过的是一条尊重科学、遵从规律的科技造林、护林之路,他们走出了“山重水复疑无路”的困境,走上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特色兴林大道。
1977年10月下旬的雨凇灾害和1980年夏天的大旱,让人们痛定思痛,寻找根源,人工纯林树种单一、密度过高是主要原因。一旦遇到雨凇,林木枝叶就会相互压踏;遇到旱灾,相对耐旱的树种缺位,灾害就会肆意蔓延。
灾难逼人反思,变成了宝贵的财富。塞罕坝人在营林上大胆探索,通过多年比选试验,提出了科学的中度修枝方法,研究推广了华北落叶松人工林集约经营最优保留密度等科研成果。
如今,行走在塞罕坝,高大的落叶松稀稀落落,林间,白雪覆盖在幼小的云杉之上,犹如雪地上栖息的精灵。密植的造林模式被彻底摒弃,异龄、复层、混交的营林模式正在逐渐普及。
过去,国内林场使用的大都是苏联的“科洛索夫植苗锹”,这种铁锹重达3.5公斤,宽厚且笨重。塞罕坝技术人员在实践中逐步改进,各个分场都有铁匠炉,炉火熊熊,反复锻造,终于使锹体增长变窄,增加了两翼,重量仅超过2公斤,轻便又省力。
以前,承德一带植树普遍采用“中心靠山植苗法”。这种方法的缺点是容易窝根,成活率较低,生产效率也不高。塞罕坝人改为“三锹半植苗法”,并总结出“深送浅提,不露红皮”等浅显易记的口诀。后来,这些技术在张家口、承德及内蒙古地区得到普遍推广应用。
2011年7月,非洲法语国家防治荒漠化高级研修班成员来塞罕坝实地考察,在浑善达克沙地边缘,研修班成员亲眼目睹了塞罕坝林场防沙治沙取得的成就,感到非常震撼。
2015年9月,圭亚那现代农林种植及加工业专项技术培训班成员来到塞罕坝,一名林业官员亲身体验之后,拿着植苗锹久久不愿放下,难以相信如此精妙的技术竟诞生于此。
2016年10月,9个国家的约40位专家到塞罕坝参观考察,对林场的异龄、复层、混交林改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北京大学城市与环境学院副院长刘鸿雁认为,适地适树,是塞罕坝人一直恪守的原则。从地理气候等方面考虑,塞罕坝的成功经验最适合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和荒漠化较为严重的国家推广。
塞罕坝林场建设者获得今年的“地球卫士奖”,引起了世界各方人士对荒漠化治理中国经验的关注。联合国环境规划署首席科学家刘健认为,塞罕坝林场创造的生态文明建设奇迹,为人类治理荒漠化、改善生存环境提供了中国方案,是可复制、可推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