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市嘉黎县尼屋乡：藏北最早的春天

图为村民在给土地育肥。

图为村民强巴一家在给果园砌围墙。

图为村民举办婚礼。

图为农田一角。

图为上尼屋风光。

图为田间劳作后归来的村民。

图为尼屋田园风光。

　　4月初,冰封的藏北河湖复苏,飘飘洒洒的雪花把草原变成茫茫雪野,使人难觅春天的踪迹。

　　但有一个地方,桃花开满山坡,农田渲染新绿,春风吹动心房,整个峡谷都是生机勃发的春意。

　　这里,就是那曲市嘉黎县尼屋乡!

　　这里,有藏北最早的春天!

　　看——春天的肌理

　　从八盖乡沿易贡藏布溯源而上,50公里的路程足足走了近3个小时,路况的确不好,但风景绝美——远处高山云雾绕、耳边溪流水潺潺、窗外绿意扑面来,路旁悬崖上相拥盛开的桃花、杜鹃花芬芳扑鼻,花开烂漫的生命力正在把春天具象化。

　　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就这样在峡谷中穿行,沉醉于水光山色,至稍开阔处,借用无人机的视角,能看到这里便是自边坝县金岭乡方向流过来的霞曲汇入易贡藏布之处。而易贡藏布的上游,地图上标注为尼屋藏布。

　　尼屋,就这样以河流交汇的自然肌理呈现在我们面前。

　　尼屋分为上尼屋和下尼屋。沿着尼屋藏布一路向上几十公里,就来到上尼屋,夹岸两山草木茂盛、松柏苍翠、牛马成群。但最让人惊喜的是依嘎瀑布和依嘎冰川,依嘎瀑布飞泻直下,流入尼屋藏布,依嘎冰川远看如婚纱裙摆飘洒山间,近看是明显的冰川融化形成山体断面。

　　站在半山腰眺望冰川,震惊于自然的肌理如此清晰呈现,而山背后就是林芝市工布江达县,据说过去有古道前往,现在早已不再行走。从卫星地图上看,这处冰川距离大名鼎鼎的巴松错相距不远,不由让人感叹造化无端——巴松错成为林芝的热门旅游景点,而依嘎冰川依然是隐藏在藏北峡谷间的秘境。

　　尼屋乡所在地一般称为下尼屋,是一片雪山环绕的开阔谷地,层层叠叠全是桃树,此刻蓓蕾初绽、云蒸霞蔚,使这处峡谷的春意浓到化不开。

　　顺着村里蜿蜒曲折的桃花路,我们和村民一边聊一边走向春天的田野。无人机在田间腾空而起,拍摄的画面让我们惊艳到跳起来——坡地上一块块农田形状各异、肌理分明,有的如同一枚叶脉完整的标本,有的如同孩童描绘的抽象画,有的如同精巧裁剪的扇面……新翻播种的农田呈现出内敛的深褐色,去冬播种的冬小麦是油嫩嫩的新绿,田埂上含苞的桃花氤氲成一片褐粉色。

　　尼屋,此刻向我们呈现出春天最美的肌理,那是人们辛勤耕作的轨迹,那是充满希望的田野!

　　听——春天的声音

　　人勤春来早,春回大地农事忙。

　　尼屋的高山峡谷之间春风浩荡,鼓荡耳膜的风声似乎在提醒着我们春天的忙碌,河谷开阔处农田与村落相得益彰,田间地头呈现出一派热闹景象,各种春天的声音伴随呼呼作响的风声,声声入耳。

　　村口传来检修农机具的发动机声,这几天进入了春耕最忙碌的时候,几个村民正在检修自家的拖拉机、播种机等农机具,一遍遍发动着、检查着。寒暄中,他们说,有了这些农机具的帮助,现在田间耕作越来越省心省力。也正因如此,每年农忙时都会多次检修,争取排除所有隐藏故障,让这些“好帮手”在田野上大展身手。

　　漫步村落,远远就听见喧闹聊天和砌墙的声音,原来是强巴一家正在给果园砌围墙。“院里的苹果树发芽了,为了防止牛吃,我们就用石头将围墙垒得高一些,杜绝一切影响苹果收成的因素。”强巴爽朗地笑道,“去年我们家卖苹果共收入4万元,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就要做足准备,今年收成肯定会更好!”闲谈间,强巴从家里拿出一篮自家产的苹果分给大家吃,深红的苹果在阳光下闪耀着诱人的光泽,散发着春天的甜美气息。

　　“轰隆隆,轰隆隆……”旋耕机的轰鸣声响彻田野,记者一行循着声音走向田地间,村民曲美仁增家的小白狗也跟在我们身后,在春天的田野上吠叫着找寻主人。

　　一辆红色的旋耕机在田地旁停下来,曲美仁增边换犁头,边感叹着科技带来的便捷:“以前耕地全靠牲畜,费时耗力,现在开着旋耕机就把地耕完了,听着这机器轰隆隆的声音,我觉得格外开心,好像在说我们尼屋的春天特别美,我们的生活肯定也会更幸福!”

　　呼呼的风声、咔咔的砌墙声、旋耕机的轰鸣声、村民的欢笑声、狗吠声、牛哞哞声、羊咩咩声……春天的声音在美丽的尼屋峡谷回荡,奏响一场朴素而华美的春之交响曲!

　　讲——春天的故事

　　尼屋故事多,最出名的是关于野人的传说。

　　在乡干部普旦的带领下,我们走向下尼屋的最东端,在荆棘丛生的山坡上,有两处相距不远用巨大岩石垒砌的墙体,最大的石头长约2米,高近1.5米。

　　这处遗址叫“孜巴也松”,传说是“野人”盖的。

　　相传很久以前,有一群人逃生至尼屋,并在此安家生活。殊不知这里本有原住民,也就是“野人”——野人体型巨大、力气也很大,且特别乐于模仿外来人劳作,比如白天看到这群人在砌墙,晚上就用巨大岩石堆砌出了这处墙体……

　　“尼屋不光有‘野人’,‘格萨尔王’也喜欢这里!”普旦告诉我们,相传依嘎冰川、依嘎瀑布就与格萨尔王有关。

　　故事虽无据可考,但也依稀勾勒出尼屋和外界交往交流的过往。

　　在依嘎冰川旁,我们偶遇了“老杜”——一个藏语和四川话都说得非常地道的“尼屋人”。

　　老杜叫杜安全,1994年春天从四川老家到尼屋打工,参与修电站时腿部被大石砸伤,那年他31岁。因为当时尼屋交通不便、山路崎岖,他就借住在当地农户家养伤,并和悉心照顾他的藏族姑娘恋爱成婚,孕育了两个孩子,现在都已分别成家。

　　30年了,桃花红了30次,老杜儿女成行、生活幸福,开了一家农家乐,生意红红火火,彻底融入尼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尼屋接纳我、照顾我,给了我真挚的爱与幸福,尼屋就是我心中最美丽的地方!”

　　下尼屋的田垄上,35岁的扎西旺姆正在和相熟的村民一起干农活,她是从波密县八盖乡嫁到这里的,已经在尼屋生活了7年。“这里和八盖一样,都以农耕为主,气候也差不多,人也很热情,我和邻居们经常一起挖虫草、采松茸、干农活,感觉很幸福!”

　　交通往来,美丽幸福,正是尼屋故事的主旋律。

　　在我们即将离开尼屋的时候,还赶上了一场春天的婚礼,那曲市“普古曲姆”旅游形象大使比赛第一名获得者——尼屋乡的拉姆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雪山下、桃林中、田野里、村落旁,尼屋的春天如此盛大而美好,万般风情相融交错,春色春声春情包罗万象,将大千世界的温润、热情、浪漫、包容都展露得淋漓尽致。

　　这是藏北最早的春天!

　　(记者 万靖 高玉洁 赵书彬 王珊 谢筱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