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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科学家如何度过学术“平淡期” 来自2024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的观察

发稿时间:2024-12-02 06:41:00 作者:李瑞璇 崔文瀚 来源: 中国青年报

  2024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闭幕式现场。主办方供图

  在青科会“万有引力π”活动现场,与机器人嬉戏的孩子。主办方供图

  复旦大学物理系研究员冯磊在2024青科会分论坛国际量子信息技术论坛上发言。主办方供图

  2024青科会分论坛间隙,正在讨论的青年科学家。主办方供图

  “你可以清贫,但不能失去敢于拼搏的决心。”在2024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以下简称“青科会”)中的国际科技组织合作交流论坛上,浙江大学求是特聘教授、首届“前沿地球奖”国际冠军谷保静对台下的青年科学家说。

  谷保静回忆,自己做自然科学方向的研究,辗转DNA、茶叶种植、濒危植物的模拟与保护等多个领域,历经5年仍未找到合适的研究方向。迷茫中他转向氮循环研究,从定义开始学习,并将经济学纳入交叉研究。2021年,他作为第一作者在国际学术期刊《科学》(Science)发表论文,带领十几家科研机构研究氮素对全球空气污染及人体健康的影响,也正是这项研究让他拿下“前沿地球奖”。

  青年科学家在做科研时往往会碰到诸多问题,在拿出研究成果之前少不了度过一段科研的“平淡期”,这也时常让他们烦恼甚至迷茫。谷保静如今印象最深的经历之一,恰有那段“平淡期”。

  前不久,2024世界青年科学家峰会主会期活动在浙江温州举行,吸引来自71个国家和地区以及63个国际科技组织的800余名海内外科学家、企业家齐聚一堂。会上,很多青年科学家分享了他们的“平淡期”发生的故事,以及如何度过“平淡期”的体悟思考。

  努力学习3个月,可能会多考20分;坚持健身半年,可能会拥有漂亮的6块腹肌;但是从事科研工作5年,有可能依旧拿不出重要成果。温州医科大学药学院研究员陈高帜就有过5年“平淡期”。

  2018年,陈高帜带着在《自然》(Nature)上发表了一篇论文的光环,回到温州医科大学从事科研工作。此后5年,用他的话来说,“没有特别多的产出”。

  陈高帜的经历就像某知名视频博主在视频中说到的:“科研不是偶像剧,更像《西游记》。”没有“八十一难”,或许很难取到“真经”。

  2023年,经过5年的学术“平淡期”,在老师的支持、团队的共同努力下,陈高帜以通讯作者的身份在《自然》发表了一篇论文,带领研究团队首次找寻到了FGF(成纤维细胞生长因子)调节代谢的工作原理,为代谢类药物研发提供工作原理和关键信息。

  青年科学家从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总要历经风雨。复旦大学物理系研究员冯磊在建设科研实验室时,便有一段“平淡期”。

  10年前冯磊离开国内时尚未想到,10年间有关中性原子研究从软件到硬件的发展如此迅猛。2023年7月到复旦大学后,他需要从零开始建立一个束缚离子量子计算和模拟实验室,这让他倍感压力。

  “没有课程或前辈教我们怎么干”,一年中冯磊有一半的时间都在摸索建造实验室的流程,他也曾有面对同行竞争的压力、焦虑,但是这次不同。

  即便在组建实验室前,上海市和复旦大学为他提供了资金支持,和完全的支配自由,但是对于采购器械、财务流程,他仍是一个“门外汉”。

  谈到实验室采购仪器时,冯磊表示,该踩的“坑”他都踩过。“仪器超过20万元需要参与竞标,它们数量有限,至少需要3家单位竞争”,进行学校的投标购买激光器时,他连续失利了3次。

  就像很多刚开始独立科研的青年科学家一样,冯磊不好意思向经验丰富的前辈请教这些非科学的问题,认为这样的“小事”不需要去打扰别人。

  本届青科会上的专业论坛为他们提供了讨论、解决问题的平台。他发现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院校的同行都曾有相同的经历:提供从财务到管理等方面的指导支持,是让青年科学家得以快速起步的重要因素。

  冯磊希望政府、学校能够安排专业的人员为需要建造实验室的“新手小白”上课,用一周的时间为他们讲解流程以及需要注意的地方,“这会大大节省我们在建造初期花费的时间,让我们将重心放在科研上”。

  在2024青科会全体大会上,世界青年科学家联合会(以下简称“联合会”)成立,联合会为世界各国青年科学家的合作、促进产学研转化搭建了平台。

  “我们希望吸引更多的资金支持,为青年科学家赋能,为他们提供发声平台。”世界青年科学家联合会理事长、中国科学技术大学上海研究院执行院长陆朝阳说。

  他表示,青科会已经评选出了两届“可持续发展青年科学家奖”。这一届有4位获奖人,每人获得了100万元。同时他们还搭建了很多产学研的沟通桥梁,让青年科学家能够更大胆地探索前沿的基础研究,或是将一些科技成果转化落地。

  “只有沿着陡峭的山峰攀登的人,才会达到科学的顶峰。”世界青年科学家联合会副理事长、温州大学碳中和技术创新研究院院长侴术雷带领本院青年科学家让科技成果“上货架”,将钠离子电池产业化。他希望通过创业平台将青年科学家的注意力从盯着“帽子”转到做应用型更强的科研创新中去。

  侴术雷和企业家聊天时,话题总是离不开“解决了哪些实际问题”“核心技术是什么”“能创造多少价值”,他认为要加强科研成果的影响力和社会价值的评估。

  “高校可以开辟一个鼓励青年科学家做‘有用的科研’的新赛道。”侴术雷认为应将鼓励重点放在科技成果转化上,让青年科学家的创新能力转化为生产力,让科技真正服务于百姓的生活。同时研究应用型科研有利于反推技术型科研的发展,比如华为公司会雇很多数学家,来帮助他们进行基础理论研究,以应用到5G、6G的研究中去。

  “要给青年科学家一些容错空间。”南方科技大学量子科学与工程研究院研究员贺煜说。他和多位受访专家认为,科研道路上的一些失败是必然存在的,试错后能够为旁人提供借鉴,这也是科研的一种价值。

  贺煜主张社会减少对青年科学家的关注,给他们时间,让他们安心做项目,同时对高校青年教师、博士后等基层科研人员给予他们应有的待遇和资金支持。

  “我认为政府可以加强对一线青年科学家的住房需求等方面的支持,这也是让他们顺利度过学术‘平淡期’的重要保障。”贺煜说。

  青年科学家是科技创新的生力军,也是科技创新政策的受益者。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完善青年创新人才发现、选拔、培养机制,更好保障青年科技人员待遇。健全保障科研人员专心科研制度。

  在政府、社会加大对青年科学家的培养力度的同时,还应注意不要“急功近利”“揠苗助长”。就像此次峰会上一名青年科学家所说的那样,任何事物的成长都有其自然规律,每个科学家都有“平淡期”,在真正的科研成果出现之前,需要给予他们充分的耐心和资金、资源的支持,以便让他们最大限度发挥本领。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李瑞璇 见习记者 崔文瀚 来源:中国青年报

责任编辑:高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