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岁的李老师是太原市一位退休的老教师,老伴去年突发脑溢血,之后一直卧床不起,现在完全不能自理,因为膝下无子女,所以重担全落在他一个人肩上。
15年前他教过的学生张丽清得知这一事情后,就联系了几个同学去看望老师。当看到老师的生活状况后,最终有三个同学决定轮流照顾瘫痪在床的老师爱人。如今,她们已经坚持了半年,并且打算继续做下去。
获悉这一动人的事情后,2月13日,记者进行了采访。
A 学生们一到老师家就忙前忙后停不下来
2月14日上午,记者跟着张丽清来到李老师家里。屋子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洁又干净。“就说给你一把钥匙,自己进来就行了,就是不拿,你看你这娃娃。”李老师和张丽清说。“老师,我都30多岁的人了,别总叫我娃娃行不行啊。”说完,他们爽朗地笑起来。李老师虽然已满头银发,但精神状态看起来还不错。
张丽清一进屋子,就熟练地走进厨房,把带来的食材放进冰箱里,然后又把骨头洗了放进锅里,她说要炖个骨头汤给老师和师母喝。李老师跟着进到厨房,“老这么麻烦,你把你师母养得那么胖,我怎么给她翻身啊。”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李老师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张丽清烧上水以后,就走进卧室,李老师的老伴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但是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张丽清帮师母掖了掖被角,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开始为她按摩起来,从肩膀到胳膊,再从胳膊到腿。身体一侧按摩完就用了40分钟,张丽清又挪到另一边给师母按摩另一侧身体。
这时,水开了。她小跑过去,将水倒进洗脸盆里,端进卧室,准备为师母擦拭身子。记者赶紧帮她把被子掀开。“一会儿再掀,擦一点,掀开一点,不然容易着凉。”张丽清提醒道。
李老师看着张丽清忙碌的身影,说“真是个好娃娃”。“她们成天来我家,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的,就是有点累。这样麻烦她们三个人,我真是很愧疚。因为我这个糟老头,她们都没时间看电影、逛街。”李老师摆摆手说道。
虽然李老师极力反对她们花大把时间来照顾自己和老伴,但是三个学生很执着,就是要帮助老师照顾师母。
B 得知老师的事情后,学生们相约前去看望
张丽清是李老师的得意学生,也是当年的数学课代表。一转眼,当初那个16岁的少女现已成了人妻。去年9月份,张丽清回学校,才知道当年的恩师李老师如今过得不太好。“老李爱人瘫痪了,他们又没有孩子,全凭他一个人照顾。”其他老师这么说。这话让张丽清心里很着急,也很不是滋味,她想着当年老师对大家那么好,现在怎么说也应该去看看。回家以后,她便和平时还有联系的几位同学说了李老师的情况,大家约好时间去看望老师。
去年9月份的一天,他们一路走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李老师家。敲了半天门,也没见有反应。估计是老师老了,耳朵不太灵,再敲得重点试试。同学又使劲敲了几下,门这才缓缓地打开。因为孩子们都长大了,样子变得李老师已经认不出来了。进家后,学生们自我介绍一番后,李老师才终于想起来,他开心地笑着,眼睛有些湿润。李老师拉着学生的手,走到老伴跟前说:“这是我的学生们啊,你看看。”虽然李老师的老伴根本听不懂,但李老师仍然重复了几遍。
自从去了老师家后,张丽清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觉着应该做点什么,她和同学商量,大家有的说捐钱,有的说帮老师雇个保姆,但是,张丽清觉得都不妥当。“咱们几个轮流去照顾老师和师母吧,亲自去照顾。”张丽清把自己的想法在微信群里告诉大家。群里面顿时没有了回应,最后支持的只剩下两名同学了。就这样,她们3个人从去年10月份开始了第二职业——免费“护工”。
C 学生的热心源于老师当年的辛勤付出
这些学生不是无缘无故对李老师这么好的,正是因为李老师的人品和人格魅力才让大家心甘情愿“常驻”李老师家的。
李老师以前在省城一所中学当数学老师,他尽职尽责的态度让同事和同学都很赞赏。为了学生,他常常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只为把学生的成绩提高上去。他从不打骂学生,提倡因材施教,让学生从内心喜欢上学习,主动学习,而不是逼迫他们。“当年,如果有家长有事,老师都会把孩子带回家,不但会辅导作业,师母还给做饭吃。那些温馨场面我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老师对我们就像自己的孩子,连调皮捣蛋的孩子都被老师感化了,对李老师也是言听计从,从不顶撞。”张丽清说那时候她16岁,李老师55岁。
李老师说,他的爱人当年在厂子里工作,因为效益不好,多年前就倒闭了。退休后,老两口每天去公园遛遛腿,花鸟鱼市瞧瞧,要不就是李老师下棋,爱人在旁边嘱咐着多喝水。两人很恩爱,但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是两人多年以来的遗憾。一旦生病,就更觉得无助和孤单。“其实,那段时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虽然邻居偶尔过来帮个忙,但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累得全身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不知道自己第二天会不会也病倒。孩子们来了以后,里里外外都干,就是亲女儿都不知道能不能做到这一点。”李老师和记者说道。
D 牺牲了业余时间,三个学生累并快乐着
从去年10月份到现在,4个多月里,她们谁有时间谁就过去,没有一个具体的时间安排。一个学生甚至还把孩子带到了老师家。“家里没人看孩子,接他下了幼儿园也不早了,心想直接接他过来,既能节省时间,又能给老师解闷。”
时间是有限的,以前还能和朋友出去吃吃饭,休闲一下,现在她们三个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是在老师家过的。“过年的时候怕他们老两口孤单,我们安顿好家人后,晚上还跑到老师家呢。”为了节省时间,她们三个大年初三那天,各自从家带了做好的菜,凑了满满一桌子。李老师那天特别高兴,还喝了几杯。他说:“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有你们这些娃娃。”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这样子来回跑,肯定累。“但是很高兴,可以帮助以前对我们那么好的老师做点事情,什么都值得。”三个人肯定地说,不过他们也有些愧疚,因为对家里的忽略,家人多少有些小抱怨。好在,家人还是能理解他们的。“挺好的,现在锻炼得我们老公都会做家务活了,就得多锻炼锻炼他们。”一名学生幽默地说道。她们说,表面看,付出的是她们三个人,其实,背后是三个家庭的支持和理解,不然她们也不可能“想做就做”。
本报记者 贾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