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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7日,山东临沂,徐玉玉的父母。新京报记者侯少卿 摄
2016年11月11日,新京报创刊13周年。13年,是风华正茂的又一次启程。
这一年,新京报记录了千万张面孔。他们或是国情大政影响下的“二胎母亲”,凭借一己之力追凶17年的农妇;或是在湄公河行动后坚守边防的缉毒民警,在创新潮头改变世界的创业者,大山深处悬崖村的孩子们;或是大贤村受灾村民,电信诈骗后死亡的准大学生……
喧嚣、复杂的年代,更需要对世界抱有最初的信念和理想,爱与良知。
在新京报创刊13周年之际,我们推出“2016面孔”系列报道。回看这些新闻人物的无奈与疼痛,幸福与欢愉。他们脚下的土地和脸上的光,雕刻着时代的印记,意喻着前进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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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7日早上7点多,徐连彬和妻子李自云便出门了,两人决定把荒了多时的地翻一下,种上冬小麦。这是自女儿徐玉玉出事后,他们第一次出门干活。夫妻俩希望通过干活分散注意力,自从女儿离开之后,在夫妻二人的眼中,家里到处都是女儿的影子。
一个多月前的8月21日,今年刚考上大学的徐玉玉被人以发放助学金的名义骗走9900元,和父亲报警返家途中,徐玉玉因郁结于心导致心脏骤停,不幸离世。其后,徐连彬夫妻将自己锁在家中,悲伤度日。
“徐玉玉案”引发全中国对电信诈骗前所未有的关注。有人说,“没有哪一例能像‘徐玉玉案’一般,如此直观残酷地展示电信诈骗之害。”
8月底,7名犯罪嫌疑人先后落网,近日,山东临沂市罗庄区人民检察院已批准逮捕。
徐连彬说,他相信法院会秉公执法,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最遗憾带女儿去报警”
罗庄区高都街道中坦社区距离临沂市区大约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小村位于沂河的西岸。徐玉玉在这里生活了18年。
在中坦社区,徐玉玉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她入读的是临沂第十九中学的文科实验班,成绩常年保持在班级前五名,甚至一度冲上全市前20名。
在一篇日记里,这位小姑娘曾用端端正正的字迹,表达了她希望走出中坦的愿望。
“我在中坦那个小村子里,好像什么都见过了,但又觉得什么都没有见过。我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我要走出去,我一定要走出去,走出去看看祖国的一切。”
中坦社区大约有3000多人,“徐玉玉”已成为敏感词,村口,一位三轮车司机同一位骑电动车的男士正在聊天,面对记者的询问,三人不约而同扭过头来, “你找徐玉玉家干什么?”
骑在电动车上的男士告诉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徐玉玉父母自从事发之后就没见过出门。他摆摆手,“虽然和徐玉玉家相距不远,但徐玉玉去世之后,大家没敢上门打扰。”
徐家是一幢带院子的二层楼房,两扇红色的大门紧闭,门口晒有红豆等物,还有一个纸箱,里面一只小狗正不安地叫个不停。大门的左边是一棵石榴树,有几个快要成熟的石榴挂在枝头,在当地的民俗中,乡亲们都喜欢在家门口种上石榴树,寓意多子多福。
上午10点半左右,徐连彬和妻子李自云回到家中。徐连彬开着一辆三轮车,车厢里放着一袋肥料。当天是他和妻子自女儿出事之后,第一次出门干活。两人当天一大早出门,去到数公里外的责任地里,将荒废多时的地整理了下,种上冬小麦。
夫妻俩希望通过干活分散注意力,自从女儿离开之后,在夫妻二人的眼中,家里到处都是女儿的影子。在客厅里,会想起女儿在客厅里嬉闹的样子;在女儿的卧室,睁眼看是女儿躺在床上看书的样子;在厨房,是女儿开心吃饭的样子……
视线落在刚开回家的那辆三轮车上,徐连彬也能和女儿联系起来。
那是8月21日,他开车载着女儿去当地派出所报警,做完笔录已是当晚9点,徐连彬说:“咱们回家吧”;坐在车厢里的徐玉玉应声:“嗯”。这是这对父女间最后一次对话。
徐连彬蹬着灰金色电动三轮车,走了二分钟,他想起刚下过雨,怕女儿着凉,“想叮嘱她穿上外套”。
徐连彬叫女儿,没人回答,回头看,孩子已经歪倒在车厢里。
徐连彬停车去抱女儿,“身子都软了。”120赶到时,“人都快不行了。”
在这幢二层楼房内,徐连彬夫妇向剥洋葱(微信ID:boyangcongpeople)讲述他们和女儿生前的种种往事,不胜悲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