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前后,牟其中在南德集团会议上讲话。
1994年2月11日 夏宗伟在美国旧金山金门大桥。
29岁被捕、31岁走出看守所的夏宗伟,十八年来不停地跟法院、公安、监狱打交道。
夏宗伟是牟其中前妻的妹妹,还曾是他的秘书。在牟其中入狱后,夏宗伟成为了他的唯一代理人。
牟其中称夏宗伟为“伟伟”,把她视为唯一亲近之人。
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外界有种种猜测,称她是牟其中的“红颜知己”。
接受封面新闻(thecover.cn)记者专访时,夏宗伟坦诚说出这十八年来的心路历程。
对于牟其中,她说,“我不管他,他一个老人怎么办?”
封面新闻: 外界对于你和牟其中的关系议论很多,有人用“红颜”或“红颜知己”来称呼,你算是他的“红颜”吗?
夏宗伟: 应该算不上,做他的红颜,需要在精神层面能够沟通,这是太有含金量的一个词,我觉得我还达不到那个程度。
封面新闻: 在早年的一些文章中,称呼您的身份转变是“从秘书到患难知己”。
夏宗伟: 早年那个阶段来说还比较贴切吧,就算不愿意,我们也已经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算是同一战壕里的战友了。现在随着时间推移,我们在一些问题上也有争执,意见也不太一致,所以慢慢对我来说,更多的只是尊重他的想法,但不等于就是认同。对他来讲,进去的时候50多岁,现在70多岁,可能没有太大区别。可对我来讲就完全不一样,就是那种无奈的感觉。
(1992年5月1日 夏宗伟参加南德集团告别三峡游于白帝城下留影)
封面新闻: 你自己怎么定义你们俩的关系?
夏宗伟: 我也说不清楚,就感觉他就像个老人,没有亲戚关系,也没有血缘关系,甚至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一个老人,但还要去管着他。我不管他,他一个老人怎么办?历史的原因,形成了我们这种特定的算是“战友情”吧,这并不是通常人们眼中的那种儿女私情。
从我这个角度来讲,我觉得他也许应该感谢办案机关吧。如果当时没有抓我,可能完全就不会是这种状态了。
封面新闻: 对他来说,你的身份是什么?
夏宗伟: 他的代理人,法定的代理人。
封面新闻: 在你身上集中了几个标签,从最开始的就是秘书,后来说前妻的小姨子到“红颜”,到代理人。
夏宗伟: 这都是所谓的悲伤。两个人关系,如果能明确定义,这个事情就变得简单了。我现在一面再要去安抚他面对他,一面还得去面对社会上的所有种种。
封面新闻:牟其中是怎么看待你的?
夏宗伟: 我不知道,那得有一天你面对他的时候问他。
封面新闻:这么多年来,家里人对你做这些事情是什么态度?
夏宗伟: 有时候我感觉,我们的大家庭里是有不少人,但更多时候是没有家里人的感觉。虽然他们也都希望我能过得好,但一切,最终还都得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1994年4月11日 夏宗伟陪同牟其中参观白宫后于白宫兰草坪前留影)
封面新闻:就是一个人的感觉?
夏宗伟: 真的是,因为是我自己坚持要走的这条路,他们也帮不上忙。
封面新闻:跟你姐姐夏宗琼的关系怎样?
夏宗伟: 我是觉得,除了血缘关系在那里,这一点是没法改变的。但对于其它,作为亲姐妹,我不想去多说什么,自有时间、公道去评说吧。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封面新闻:除了关于牟其中之外,平常你的生活是个什么状态?
夏宗伟: 现在在一个朋友的公司里兼兼职。调整一下心境,有一个新的环境去分散注意力,平时打打球,尽可能让自己不要疯掉。
我也能意识到现在是个不健康的状态,但只要还在做这个事情,似乎我就没有办法自己跳得出来。
说实在的,天天面对的都是一个让人心气不太顺的事情。老牟一个月十次电话,他一个电话就会把你拽入到那个场景里去。因为他一直在那个环境里活着,所以有时候甚至想,他来电话我都觉得挺恐怖。不能不接,又不能一味地赞同,还不能说瞎话哄着他。就是你想忘掉,想屏蔽掉都屏蔽不了。
我觉得真的是没办法做到那么坚强,打完电话还能够容光焕发面对生活,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