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十八届五中全会提出新发展理念，其中创新发展居于首位，强调创新是引领发展的第一动力，必须把发展基点放在创新上；让创新贯穿党和国家一切工作，让创新在全社会蔚然成风。如何推进创新？如何实现创新发展？不妨从一次问卷调查说起。

　　前不久参加学习，教方组织一次关于创新发展理念的问卷调查，其中的一部分是如何推进创新发展。设计的问题包括“您认为创新发展缺乏哪方面的压力”“您认为创新发展缺乏动力的原因是什么”“您认为还缺乏哪些创新发展所需的必备要素”“目前面临哪些不利于创新发展的因素”等。每个问题后面，列有几个选项。比如，“您认为还缺乏哪些创新发展所需的必备要素”的选项有7个：缺乏进行创新发展的人才，缺乏进行创新发展的资金，缺乏宽容创新失败的制度保障，缺乏进行创新发展的机制，缺乏促使下属单位创新发展的手段，缺乏激励企业与社会主体创新的手段，缺乏制定促进创新的政策和措施的自主权；“目前面临哪些不利于创新发展的因素”的选项有5个：各方面仍存在阻碍创新的体制障碍，仍存在不少来自上级的阻碍创新的政策，当前经济形势下行导致创新难以展开，传统文化中的某些消极因素（如枪打出头鸟），尚未形成鼓励创新发展的舆论环境。

　　应该说问题的设计是好的，但大家在填写时却感到颇为踌躇。有的同志说，一些问题给出的选项也对也不对，不好选择。比如上述两个问题，“您认为还缺乏哪些创新发展所需的必备要素”的7个选项，好像都缺都不缺；“目前面临哪些不利于创新发展的因素”的5个选项，好像都是都不是。就以“还缺乏哪些创新发展所需的必备要素”而言，您说缺乏进行创新发展的人才吗？好像是缺，但我国是人力资源大国，仅专业技术人才就超过1.2亿人，其中能人是不少的，而且近年来涌现出不少创新人才；您说缺乏进行创新发展的资金吗？好像是缺，因为创新资金多多益善，我们现在的投入还不够，但我国已经成为资金和资本大国，很多方面的钱找不到合适的投入项目，而有些已经投入“创新”项目的钱效果不佳；您说缺乏宽容创新失败的制度保障吗？好像是缺，因为很多人都这样说，然而谁能找出几个真正是努力创新遭遇失败而不被“宽容”的例子呢！可见，说创新“缺这缺那”，理由不一定完全站得住脚。况且，创新在某种意义上说不就是要打破“缺这缺那”吗？

　　那么，制约创新的问题到底是什么呢？不妨仍以“目前面临哪些不利于创新发展的因素”的几个选项进行分析。比如，“当前经济形势下行导致创新难以展开”，显然不准确。因为经济形势下行虽然会对创新有一定影响，但并不必然导致不能创新，而是更加需要创新；进一步说，改革的本质是创新，协调推进“四个全面”呼唤创新。再如，“传统文化中的某些消极因素（如枪打出头鸟）”，的确存在这种情况，但也不完全正确。因为我国传统文化中是有不利于创新的消极因素，但也有积极因素，我们不是常说“中华民族是善于创新的民族”“创新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基因”吗？我国社会中是存在“枪打出头鸟”的现象，但不也同时存在尊崇英雄、鼓励争先的风气吗？对那些创新创业成功的人士，人们不也是不吝掌声吗？又如，尚未形成鼓励创新发展的舆论环境，看起来最有道理，实际上也可商榷。因为一则许多年来我们大力提倡创新，几乎到了热火朝天的程度，并没有听到看到哪个大造反对创新的舆论；二则等到鼓励创新发展的舆论环境完全形成了再去创新，岂不是懒汉思想？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显然，这些分析引发我们思考“创新：我们缺什么？”无疑，创新和创新发展是一个系统工程，综合性很强；只有多种要素形成或具备，才能达成或实现。从这个角度看，目前我们还“缺”得很多，需要全方位地促成。反过来看，这些要素不可能一下子都具备，而是一步步地形成，需要我们把那些“缺”的要素一个个地补上。而要补上那些“缺”的要素，本身就需要创新，就是创新的过程。就此来看，我们并非绝对地缺创新的要素，而是缺行动、缺勇气、缺担当，也许还缺智慧。郑剑（作者为人民日报海外版副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