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件家具回收成为社会经济进步中“成长的烦恼”,其回收利用是一个必然趋势。政府应通过相应的政策,统筹建立大件家具回收利用的完整链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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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不上价,弃之“无门”,反被“收费”……随着垃圾分类工作不断纵深推进,大件家具的处理似乎成了一些人手中的“烫手山芋”。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生活的品质要求越来越高,家具迭代升级的速度不断加快。然而,在不少地区,大件垃圾需要单独投放,废旧家具何去何从成了摆在很多人面前的一道难题。
居民乘夜偷扔家具
“晚上偷偷放出去,环卫帮忙弄走了。”家住北京市丰台区的刘潼(化名)想把家里的一件废旧家具放到小区的垃圾分类点,却被告知该地无法存放,他找不到专门的存放点。于是,他便乘着夜色将旧家具放到了小区外面,不久后,该家具便被运走了。他说:“得晚上弄出去,(让人)看见了,得让你拉走。”
在个别地区,废旧家具等大件垃圾的乱堆乱放情况并不鲜见。据贵州兴义市综合行政执法局通报,今年8月以来,各分局共计制止乱堆乱放行为85起,其中装修垃圾、大件旧家具等对街面形象造成的影响较为突出。执法人员要求立即整改,并第一时间联系环卫部门清理无人管理的垃圾。
针对居民距离大件垃圾存放点远、自行搬运难、缺乏处理时间等问题,“代扔”服务逐渐兴起。
早前,长期从事二手家具回收的清理哥创始人王伟发现,居民有一些没有回收价值、但急需处理的大件物品,起初,他会在回收时顺带着帮忙处理。2019年,随着这类情况越来越多,他便专门做起了大件垃圾清运的生意。
据他介绍,清理人员1天大概能接到7-8单,每单的价格从几十元到100元不等,可能还会外加一定的搬运费。清运的东西中沙发、床垫比较多,他发现,选择清运的人家很多住在没有电梯的楼宇,“不好干的活,人家才找人。”
易代扔垃圾分类回收平台市场部经理林浩斌表示,2019年,大件家具回收业务刚在上海市徐汇区湖南路街上线时,订单量就出现了快速增长。他介绍,目前,平台“代扔”的主要群体是小区的年轻人,年龄在20-45岁之间,回收最多的是床和床垫,每单的费用约为130元。
不同公司的代扔费差异较大。在上海从事大件垃圾上门清运工作的李师傅表示,回收一套沙发(1个3人座沙发、2个单人座沙发)需要600元。另一位在北京从事垃圾清运的李师傅表示,清运1个3人座的布艺沙发和1个5人座布艺沙发需要800元。
当前在部分地区实行大件垃圾免费上门清运。在更多地方,不论是自行清运,还是选择“官方”清运途径,或多或少都需要付费。很多人无法接受为此付费,极个别人选择了乱扔或偷扔。
回收成本可能比买新家具还高
大件家具的清运和回收往往联系在一起,把家具拉到指定地点后,便开始拆解、分类。拆出来的木材、铁丝等进入相应的回收体系,海绵、废旧布料等进入垃圾处理体系。
王伟介绍,一般情况下,一套家具的拆解时间约为20-30分钟,可回收的部分往往较少。以废旧床垫为例,其中可卖的部分主要为铁丝,比较好的情况下能卖三五元。
大件家具回收清运的成本主要有场地费、车费和人力成本以及垃圾处理费等。
“有时,回收一个旧家具的综合成本甚至比购买一个新家具还贵。”王伟说。比如,在某电商平台购买一个新的非知名品牌的3人座布沙发需要300元,而回收一个类似的成本可能更高。王伟明显感觉到,北京的二手家居市场的利润空间似乎在不断被“挤压”。他说:“不像2020年以前那么好干了。”
来自北京的李师傅表示,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下,一些北京的二手家具市场关闭了,不少家具到现在都没卖掉。
在王伟看来,一方面,当前,北京市民大部分还是选择购买新家具;另一方面,北京的二手家具市场不断在往外延伸,向河北等地拓展。
王伟回收家具的放置点已经从最早的北京四环搬到六环边上,运输费用也在不断攀升,每向外多走1公里,就多消耗1元油费。
随之而来的是,不少清运公司对回收或清运的东西比较“挑剔”,更愿意选择成套、成色好、木质或者皮质的家具进行回收,这类家具可以直接进入二手市场。
其中,北京一家大件垃圾清运公司的王先生表示,关于布艺沙发的回收,需要视沙发的具体情况而定,能卖上钱就收,“卖不上钱,你找别人去吧。”
建立大件家具回收利用全链条
当前,在一些人口比较密集的城市,废旧家具的产生量比较大,相应的回收处理的需求也在增加。
然而,一边是居民不愿为家具回收付费,另一边是回收成本居高不下,需要进一步提高回收处理的积极性。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刘建国表示,当前,大件家具回收是社会经济进步中“成长的烦恼”。社会发展进入到一个阶段,很多国家都会面临类似的问题。这也恰恰说明我国经济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发展,居民消费水平在不断升级。
大件家具回收利用是一个必然趋势。刘建国建议,政府通过相应的政策,统筹建立覆盖投放-运输-集中拆解-再利用的大件家具回收利用的完整链条。即在居民小区设置大件家具投放点,解决好中间环节的运输、拆解的地方,也要解决好拆解后的处理问题,解决好垃圾处理和循环再利用之间的关系。
同时,刘建国表示,链条中的每一个环节都涉及成本问题,还要建立一个资金保障机制。从环境治理的基本原则来看,一般来说是产生者负责,污染者付费。居民作为产生者,可以在运输端支付一定的费用。
刘建国提醒,要注意提高废旧家具回收利用的效率。这样,前端有产生者付费,后端再打开部分市场,整个系统的收入会增加,成本就会相应降低。
事实上,北京、上海、福建等多地已出台了不少措施,如建立大件垃圾存放点、垃圾清运队、大件垃圾处理中心等。其中,上海设有专门回收大件家具的垃圾中转站;福建福州上线了大件垃圾回收网约平台,市民可自行投放,也可通过预约上门;山西晋源区尽力将垃圾清运队的电话通知到每一个小区的物业。
居民端也在主动让废旧家具进入循环利用的体系,有人将目光瞄准了二手交易平台。在某二手平台上,以0.01元或者0.1元出售品牌二手沙发的情况并不少,买家上门自提。一些老旧小区休闲配套设施不足,将废弃的大件家具加以修缮从而为居民休憩所用。
在林浩斌看来,还需要进一步考虑如何降低居民端的费用。他表示,大件家具属于低值可回收物,如果订单密度足够大,城市的处置后端建设越完善的情况下,可以进一步降低成本,从而为居民谋福利。
为降低老百姓的清运成本,日前,北京部分街道、社区开启了“拼单清运”,等堆放垃圾足够填满一辆清运车时,再统一拉至中转站进行分类处理。
大件家具回收利用链条建设任重道远,当前,各地纷纷发力,仍在不断地探索中。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赵丽梅 来源:中国青年报 ( 2021年10月12日 06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