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丽热巴变身鎏金“银壶”，感知聆听大唐的脉搏和挽歌

　　历尽千百年犹未老，归来人世间正青春。这里是由中国青年报、酷我音乐、陕西历史博物馆联合出品的音频节目《国宝的奇妙之旅》。

　　大家好，我是迪丽热巴，今天我将化身为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从盛唐流传至今，他的一生经历了怎样的故事呢？

　　下面，就让我来为大家讲述吧。

　　国宝档案

　　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是著名的盛唐银器。1970年陕西西安南郊何家村唐代窑藏出土。壶上的纹饰表面都镀着一层金，称为“鎏金”。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举世罕见，是我国首批禁止出国（境）展览文物之一。

　　镂金像物艳于花 形美工精举世夸

　　不是姑娘我招呼不周，但能抽出时间跟大家聊天，真太不容易了。这一天天来看我的男女老幼，络绎不绝，接踵摩肩，很多人来了不止一回，每次都驻足在我跟前，流连忘返。

　　就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哪怕半大的娃娃，看见我，可能都知道我这壶价值连城。

　　这不，那边的小女孩在妈妈耳边说呢：“妈妈，你看，这不是昨天电视剧里男主用来喝水的壶嘛！”虽然我不知道电视剧为何物，但听她这样说，我应该是跟男主一起亮相的，这就对了，无论在哪个时代，我都带着“主角光环”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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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从我重新出世那天说起吧，这个让博物馆讲解小哥哥津津乐道的故事，我都能背下来了：那是 1970 年 10 月 5 日，陕西省文化组办公室下属单位正在挖地基，不多会儿，工人挖出了一个陶瓮，一个银罐。谁不知道咱西安曾是百年古都，遍地都是宝贝？

　　工人马上通知了考古人员，专家闻讯赶来，在地基周围继续勘探，第六天后，一声脆硬的撞击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在场的人们都不知道啊，他们见证了二十世纪唐代考古最重要的发现：这两个陶瓮里，装满了精美绝伦的金银器、玉器、世界各国的钱币、铜器，还有琥珀、石乳，琳琅满目，让人仿佛走进了童话里的藏宝山洞。而我——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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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你看看我一身颇具异域风情的整体造型。听博物馆讲解员说，我这个造型来自北方的游牧民族——契丹。

　　说起契丹和皮囊壶，我多少了解一点。我的故乡——唐代都城长安 云集了来自游牧民族的商人贵族，他们生活在大漠之间，以车马为家，为了放便骑马时喝水，就用动物皮革缝制一种水壶，壶身比常见的壶扁，可以贴着马背挂起来，当他们带着与众不同的皮囊壶来到中原时，引起了我们工匠莫大的兴趣，一时间模仿皮囊壶烧制的瓷器成了流行款。

　　“都说流行品，怎么就你成了瑰宝呢？”哼，因为我“物以稀为贵”呀。

　　首先，我的主体由一整片银 捶打成型。对于“银”，我们唐朝有种盛行的说法：“金银为食器 可得不死”，用金银打造的器物喝水进食，能长生不死，那金银可是宝贝中的宝贝；另外，对于金银器的使用，《唐律疏议》作出了明确规定：“诸一品以下，食器不得用浑金玉，六品以下，不得用浑银”，法律都有规定，官没到六品，可是不能使用银器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我标志着社会身份地位，是财富和权力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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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我周身的细节，也是极尽繁复细密，光从头到脚一一罗列下来，也得费不少唇舌：我上边是个竖筒型的小壶嘴，带一顶莲花形状的盖帽；我的肩上，有一道弓形的把手，把手两端，各有一朵三瓣的小花；我的中心，还有一个银环，套着一条长 14 厘米的银链，和把手相连；我的壶身两侧，各有一匹抬着头扬起尾巴、嘴里衔着酒杯，匐拜着的骏马。

　　据博物馆的讲解人说，唐朝那时的金银工艺已经相当成熟。当时国家设有专为皇室制造金银器的“金银作坊院”，学徒要经过四年学习，通过严格的考核才能成为正式工匠，和全国各地的能工巧匠一起，交流切磋，打造金银器物。

　　多亏这种环境，我这样精美的器物才得以诞生，首先，工匠要用一整块银板，捶打壶的大致外形，然后将这块银版压在带图案的模版上，细细捶打出舞马的图案，所以你看到我身上的骏马，整体像浮雕那样凸起，线条飘逸灵动；然后，工匠将银板两端焊接起来，打磨，再抛光，让整个壶身看不出焊接的痕迹，浑然一体。

　　如果你蹲下来，观察得足够仔细，便可以看到，我的底部也是一整块椭圆形的银片，在底部和壶身相接处，刻着一圈“同心结”，巧妙地掩盖了焊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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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大家面面相觑：原来你是银做的呀，看到你名牌上的“鎏金”，我还以为你是金子做的呢！

　　这你可就有所不知，我的最后一道制作步骤，就是工匠将黄金融化成金泥，再用铜棒将金泥均匀地抹在舞马、壶盖、弓形把手和同心结上，边抹边推压，让金子细致致密地粘在我身上，再用玛瑙或玉石进行磨压，直到表面金光闪烁。我身上的鎏金层轻薄紧密，看不出刻意装饰，可谓“低调奢华”。

　　就这样，经过构思，雕塑、开模、焊接、整形、绘纹、錾刻，在匠人巧夺天工的手中，我从一件代表社会地位的贵重金属 幻化为一件百世流芳的艺术珍品，虽然创造我的匠人没留下姓名，但在世人眼里，他又何尝不是一位大艺术家呢？

　　屈膝衔杯赴节 倾心献寿无疆

　　“妈妈，这匹马怎么趴着，嘴里还有个杯子呢？这博物馆里别的马都是站着的。”童言无忌，我就不计较了。但我壶身上这一匹“屈膝马”，可是只有在皇宫里才能见到的“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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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听，讲解员在绘声绘色地说着呢。

　　原来啊，在我生活的唐朝，当时的皇帝唐玄宗李隆基爱马如命，命令宫廷四处寻觅好马，甚至要从异域进口良驹，挑选了一百多匹骏马，亲自担任监督，驯练它们闻歌起舞，表演节目。这批舞马，可是玄宗的心肝宝贝儿，他给每一匹马取了名字，名字里都带“娇”或带“宠”。这一百多匹舞马，可不是随随便便牵出来表演，它们只在每年“千秋节”，也就是唐玄宗生日当天，在宴会上表演，只有玄宗身边的亲信、高官和王公，才有机会见到如此的盛况。

　　现在，请你闭上眼睛，跟我来到玄宗生日宴会的地点——勤政楼，走入舞马的表演现场吧：清秀的黄衣少年奏着乐曲《倾杯乐》，一百多匹马踏着节拍出场，它们身披锦缎，颈挂金铃，鬃毛系珠，跟着旋律抬头扬尾，在场上腾跃飞旋，到表演高潮时，武士举起三层高板床，舞马跳上板床飞旋。

　　此情此景，被写进很多诗中，其中流传最广的是当时宰相张说 的一首《舞马词》：“圣皇至德与天齐，天马来仪自海西。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千蹄。髬髵奋鬣时蹲踏，鼓怒骧身忽上跻。更有衔杯终宴曲，垂头掉尾醉如泥。”

　　这首诗完整记录了舞马的表演，时而蹲下，时而抬腿，一曲终时，一匹舞马慢慢走到玄宗跟前，匍匐跪下，口衔酒杯，给玄宗祝寿献酒，一幅惹人怜爱的醉态。这个时候，玄宗脸上得意之情无法掩饰，缓缓拿起杯，喝下献酒，赢得满堂喝彩，众臣纷纷举杯赋诗，祝皇上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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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也无法探知，在我身上捶打出舞马的那位工匠究竟是到过舞马排练现场，还是凭着想象力，将我身上的舞马祝寿场景描绘得栩栩如生：鬃毛飘逸，绶带飞起，仿佛前一秒还在踏蹄表演呢，前肢伸直，刚健有力，后肢弯曲，口衔酒杯，憨厚可爱，可那位工匠没有料到的是，他在银片上捶打出“舞马”，给世人留下绽放异彩艺术瑰宝，也冥冥中把舞马和我的命运交织缠绕在一起，演绎了一曲荡气回肠的挽歌。

　　曲终似要君王宠 回望红楼不敢嘶

　　“你说你跟舞马都生活在皇宫里，可是我们现在怎么就没见过舞马，而且，你不是在陶罐里被发现的吗！”你先别急，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既然舞马先于我来到世上，那么我就先从“舞马”说起吧。这一百多匹训练有素的舞马在皇宫里为玄宗跳了 25 年舞，驯养养于深宫中闺 25 年，不问世事，日子仿佛就这样看到了头，一生恩宠，波澜不惊。我们必定在某次宴会上见过面，玄宗捧着我，大口喝酒，舞马在匍匐在他面前，口衔酒杯，玄宗将我捧到马旁边，看看它，看看我，我与舞马，不知谁在谁镜中。

　　我也曾想，这就是我和马的一生，于君王卧榻之侧，享尽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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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讲解员说，后来玄宗对自己的成绩颇为自满，不似以前勤政爱民，宠爱杨玉环，引起朝政混乱，终于某年，节度使安禄山以“忧国之危”的名号，带着军队进攻长安，玄宗仓皇出逃。

　　混乱中，他连自己心爱的杨贵妃都没法保护，哪还有心思关心宫中舞马和珍宝？几经辗转，舞马流落到叛军手，充为军马。还记得我先前说过吗？只有玄宗亲信、皇亲国戚才有资格看舞马表演，平民出身的叛军将领怎会知道马还能跳舞呢？

　　一日，叛军在军营中奏乐，舞马听见音乐响起，以为又来到了昔日的表演现场，踏蹄旋转。士兵将领，没一个见过这种阵仗，以为是什么妖孽现形，又惊又怕，将这些舞马活活打死。至此，舞马衔杯，唐之盛世，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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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荒马乱之际，生灵犹遭涂炭，何况器物？世人对我到底何时被藏于地下，争执不一，有的人说，我是在玄宗逃奔四川时被埋藏于此，也有的人认为，是玄宗之后的德宗年代，又逢乱世，我被负责保管宫廷财物的官员刘震埋在土下。其实我也不大记得了。

　　待叛乱平息，玄宗回到宫中，勤政殿华美依然，但已不见爱人，不见爱马，即使真的有谁记得我这只“鎏金舞马衔杯纹银壶”，又有谁敢触景生情，问起我的下落呢？

　　唯一肯定的一点是，我是在仓皇中被抛下，而那个埋下我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没有返回呢？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想起他的亲人，爱人，他的荣华富贵，会不会也想起被埋在土里的我？

　　大概，这没人能说得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玄宗在他生命的后期，独处在杂草丛生的宫殿中，在孤灯油尽，难以入睡的深夜里，必定想念曾经的盛世青云，想念曾经那一百多匹伶俐矫健的“舞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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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听讲解员说，不论是唐玄宗还是他的后人，再也无力重现当年勤政楼下的舞马宴，在我重新出土之前，人们也只能在诗歌文字里想象“舞马”，而我的出现，将这个已经销声匿迹的传奇重新带回到人们的视野。

　　故事说到这里，很多人会问我，你会想念那些荣华富贵吗？

　　其实，比起荣华富贵，我更怀念“相知无远近，万里尚为邻”的开元年间，想念喧闹繁华百业兴旺的长安，街市商贾云来，跟万里之外的国家，交换粮食、丝绸、技术，各取所长，精益求精。文化交融不正是我的生命底色吗？才是我得以出世的基础吗？

　　而我们民族，不就是在多元开放中变得强大吗？如我这样造型奇特巧夺天工的艺术品，也只是那万世珍宝中的沧海一粟，在包容多元的氛围里，获得来自异域时空的共振，不同背景的人们的共鸣，不觉孤独。

　　出品人：张 坤 李 迪

　　总 顾 问：毛 浩 赵 倩

　　总 监 制：强 跃 吴湘韩

　　总 制 片：闵 捷 付豪杰

　　监 制：呼 啸 王俊秀

　　策 划 人：丁汪敏 郭俊堃

　　编 导：张曼玉 席 奇

　　统 筹：李雪静

　　宣 发：张浩祯

　　嘉 宾：迪丽热巴

　　音 频：《国宝的奇妙之旅》节目组

　　供 图：《国宝的奇妙之旅》节目组

　　特别鸣谢：陕西历史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