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芈月传》《大秦帝国》等电视剧的热播,秦国原本模糊不清的历史形象顿时在大众眼里丰满生动起来。但存在的问题也显而易见:滑入戏说庸俗的危险,真实的历史与无稽的虚构煮成一锅乱炖……如果缺乏对历史的敬畏,历史的科学理性与教育意义就会悄然消解。
那么,我们应该怎么阅读历史呢?近日,在福建新华发行集团福州鳌峰坊书城举行的读书分享会上,华夏出版社历史编辑部主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学博士杜晓宇作了中国社会科学院编撰的五卷本《中国通史》秦汉魏晋南北朝专题“从秦国崛起看秦国的历史”的讲座,充分利用大量的出土资料和新近的研究成果,超越常识和戏说,对秦国崛起的历史做了细密解读,揭开秦国历史的真实面纱。
新近研究揭示秦国起源
众所周知,秦国的历史主要记载在司马迁的《史记》中,十分简略,有关的制度、社会生活等等细节都没有记载下来。近年来考古资料的大量发现,弥补了这个缺憾。出土的秦国简帛包括当时朝廷及地方的文件、律令、司法文书、账册、私人信件等,涉及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军事、交通、文化等各个层面。这些丰富的出土文物为历史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素材。
杜晓宇说,秦国崛起既有春秋时期秦穆公所奠定的西方大国基础的历史因素,又有商鞅变法进行深层次制度变革的现实因素,和此后秦国历代统治阶级按制度惯性励精图治、长期坚持不懈的努力,以及“三家分晋”导致阻碍秦国东进的巨大障碍消失的偶然因素,等等。这些因素合力缔造了秦国崛起的神话。
根据新近的研究成果,与我们想象大相径庭的是,秦与商部落都来自我国东海之滨的齐鲁一带,也就是现在的山东半岛。《史记·秦本纪》载:“遂世有功,以佐殷国,故嬴姓多显,遂为诸侯。”秦的祖先追随商纣王的儿子武庚发动反周叛乱,遭到镇压后,赢姓氏族被迫迁往各地。西陲秦人祖先和东方的部分嬴姓氏族形成了秦人的直接祖先。周平王东迁,秦襄公武装护送有功,始封为诸侯,这是秦国建国的开始。相较公元前11世纪便封邦建国的齐国、燕国,以及韩、赵、魏三国的前身晋国,秦的立国晚了三个多世纪。这样一个被周征服的氏族,长期处于与中原文化中心有一定距离的边缘地方。
秦国崛起之多方因素
秦国崛起的首要因素是“人才兴国”。秦国崛起的关键人物首推秦穆公。秦穆公思贤若渴,他突破时代局限,不拘一格发现、使用、爱护人才。秦穆公在位期间,任用的宗族见于记载者只有公子挚等三人,而任用的外人却有百里奚、蹇叔、由余、丕豹、公子枝、内史廖等。最具传奇色彩的是,秦穆公用五匹黑色的公羊皮,从楚国人手中赎回了七十多岁的贤臣百里奚。
秦国崛起的第二个重要因素是“制度创新”。真正让秦国走向富强之路的是三百年后的商鞅变法。商鞅入秦,在多次与秦孝公讨论和以后的政治实践中,逐渐形成了体系完整、逻辑严密,既充分吸取魏国、赵国、齐国等国的先进经验,又紧密结合秦国国情和当时的国际环境的治国思想体系。
秦国崛起的第三个重要因素是“技术强国”战略。秦人在水利经营、动力革命、交通建设和机械发明等方面体现的技术追求,实现了国家综合实力的上升,成为在军事竞争中势不可当的优势。秦国的重大技术革命工程项目包括:郑国渠、都江堰和灵渠;对蜀道的经营及对驰道和直道建设;秦始皇陵兵马俑坑多出弩机。
杜晓宇说,秦人的精神气质中,积极进取表现得非常突出,这集中表现在秦始皇的海洋意识中。秦始皇是历史上第一个具有探索海洋和挑战海洋意识的皇帝,表现出对海洋的占有和控制的浓厚的海洋政治观。正是秦始皇的海洋意识,才使秦朝这个在内陆发展起来的国家,迅速成为一个拥有渤海、东海和南海的中央集权之中华大国。
秦国崛起之当今启示
历史是民族的记忆,不能忘却,它的真正价值在于当下和未来。
回顾这段秦国崛起的历史,秦国的人才兴国、制度立国、技术强国、依托地缘优势不断开拓进取的精神风貌等,这些影响秦国崛起的基本因子,对于当下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之路具有重大的借鉴意义。
杜晓宇说,作为近代西方文明兴起后沉寂数百年的东方大国,中国昔日文明的辉煌与荣耀固不足夸,但这份积淀将会与当年秦孝公决心重现秦穆公辉煌一样,激励着一个伟大民族在光荣与梦想中前行。两千多年前,秦国作为一个边缘国家,因充分吸收西戎和东方中原文明的优点而崛起的历史告诫和激励我们,通过重新整合中国传统文化的积极因子,同时充分吸收世界各国创造的现代文明,我们才能在民族复兴的征程上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