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省博物馆珍藏着一卷传为王羲之真迹的小楷墨迹《曹娥诔辞》，这是迄今唯一存世的东晋楷书墨迹，也是中国现存最早的楷书墨迹。

　　它不仅是书法神品，其背后还蕴藏着许多故事。

　　《曹娥诔辞》是中国字谜的鼻祖

　　《曹娥诔辞》讲述的是1600多年前曹娥投江救父的感人故事。碑文虽只有442个字，但透过碑文我们仍然能感受到一个凄美动人、可歌可泣的故事。

　　据《后汉书·列女传·曹娥》记载：东汉时期，浙江上虞县舜江边上有一个孝女叫曹娥，她对父母的孝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幸的是，在当年的一场五月祭祀仪式上，父亲落入舜江淹死了，数日不见尸体。

　　孝女曹娥当时年仅14岁，呼天抢地地哭着，沿着舜江堤岸寻找她父亲的尸体，就这样，边哭边找经历了17天。

　　为了寻找父亲的尸体，在五月五日端午节的这一天，曹娥也跳入了舜江。3天后人们发现江边出现了曹娥抱着父亲的两具尸体。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曹娥的孝节，在曹娥投江之处兴建了曹娥庙，又立碑纪念。东晋升平二年（358年），王羲之来到此庙，书写了曹娥碑内容，文字由新安吴茂先镌刻。辽博藏《曹娥诔辞》墨迹传为此时王羲之所写。

　　据沈阳故宫博物院研究员周维新介绍，此碑诔文还有另一则有趣的故事。

　　据《世说新语》记载：一日曹操和杨修路过曹娥碑，见碑的背面题有“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八个字。曹操便问身边的杨修：“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杨修回答说：“知道。”曹操说：“我还不知其意，你先不要说出来，等我想一想。”当二人又行30里路程的时候，曹操才对杨修说：“我已破解了其中的意思。”这时，曹操让杨修把他自己理解的意思写下来。杨修写道：“黄绢，色丝也，于字为‘绝’，幼妇，少女也，于字为‘妙’，外孙，女子也，于字为‘好’，齑臼，受辛也，于字为‘辞’。”曹操也把自己理解的意思说出来，与杨修破解的一样。但是，曹操感叹地说：“我的才智不如你，竟然相差30里地远。”

　　“因为有了这个经典故事，便成就了‘曹娥碑’作为‘中国最早的字谜’的美誉。正因为曹娥碑隐含着中国第一个离合字谜，被看作是中国文字隐语的图腾，字谜的鼻祖。也因为这个典故的来历，在灯谜中还专门设置了一个谜格‘曹娥格’。”周维新说。

　　《曹娥诔辞》被奉为“正楷第一”

　　周维新介绍说：“《曹娥诔辞》 内容是为表彰孝女曹娥而写。通篇以小楷书写，捺笔厚重、结体扁方，尚存隶书笔意，从中可以窥见早期楷书的笔法、结体特征。”

　　“在 《曹娥诔辞》 碑文风靡全国之时，晋代书圣王羲之，宋代著名书法家、王安石女婿蔡卞等人，亦纷纷摹写碑文。”周维新介绍说，“王羲之的字本，堪称传世精品，其造诣仅亚于号称‘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集序》。后有日本书法鉴定家中田勇次郎和中国鉴定家郭天锡考证此卷为真迹，原因是卷尾有‘升平二年八月十五日记之’的年款，此卷故又称《升平帖》。所以专家们推断，今收藏于辽宁省博物馆的 《曹娥诔辞》墨迹绢本，为王羲之的真迹。”

　　对于《曹娥诔辞》的作者是否是王羲之，周维新认为，东晋是我国书法演变最为剧烈的时代，也是我国书法艺术空前灿烂的时期。这一时期完成了隶书、章草向楷书、行书的过渡。东晋正是楷书形成的重要阶段。《曹娥诔辞》 里的书法形态蕴含了楷书形成初期的变化特点，横笔、捺笔的书写惯势仍存有隶书的意味。从书法作品本身特质来看，这件小楷作品的重要意义在于，它真正摆脱了隶书的束缚，形成了初期的楷书。因此这卷墨迹，被称为“正楷第一”。作为东晋时期遗留下来的唯一一件楷书真迹，它到底是不是出自王羲之之手倒显得不那么重要，它的艺术价值和历史价值已经足够我们珍视。

　　旷世墨宝颠沛流离

　　“《曹娥诔辞》 卷后有宋高宗赵构、元虞集、赵孟頫、乔篑成等人题跋。被历代书法家诸如南宋韩侘宵、贾似道，元朝时的郭天锡、柯九思，明朝时的韩能、王锡爵，清朝时的王时敏等人所收藏。也曾经被南朝萧梁内府、南宋内府、元内府收藏。”周维新介绍说。

　　“康熙十六年，《曹娥碑》 进入清宫，成为康熙和乾隆皇帝的心爱之物。康熙皇帝还在墨迹上自题了观款。乾隆皇帝对这件墨迹更是偏爱有加，加盖了‘乾隆御赏之宝’‘三希堂精鉴玺’等章，以示流传有序。乾隆十年，他还让大臣将此墨迹收录在当年的故宫藏品汇编《石渠宝笈》里。乾隆皇帝去世后的200多年间，此画一直被安然地保存在皇宫里。”周维新告诉记者，“1938年，溥仪将大批从皇宫中偷运出的国宝藏进新修的伪满皇宫博物院(俗称小白楼)里，这件晋朝的《曹娥诔辞》卷就在其中。1945年，溥仪带着从长春精心挑选出的57箱珍贵书画、珍宝逃往通化，在沈阳机场被苏联红军俘获，这批珍宝也被没收。”

　　1949年7月7日，新中国第一座博物馆——东北博物馆(即今辽宁省博物馆)成立，这件稀世珍宝连同其他120件清宫国宝转入辽宁省博物馆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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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记者/吴 限

　　《曹娥诔辞》局部（左）和曹娥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