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行书刘敞《微雨登城》
一位成功的艺术大师需要具备超强、旺盛的创作能力,并得到社会的普遍认同。像2001年韩天衡先生被授命为出席上海APEC会议的二十个国家和地区的领导人篆刻姓名印章,由时任国家主席江泽民同志作为国礼赠送各国(地区)领导人,已很好证明了他在当今印坛的创作实力与地位。而近来由《书谱》杂志社汇总海内外571家专业单位、团体实名制署名问卷,将韩天衡先生评为“最受尊敬的篆刻家”、“35年来最杰出的篆刻家”(书法为启功先生),相信这一评选结果不仅着眼于作者的艺术创作实力,相关的理论研究深度与广度也成为重要的参考数据。而像韩天衡先生编撰的《中国印学年表》、《历代印学论文选》、《中国篆刻大辞典》、《明代流派印章初考》、《九百年印谱史考略》等著作和论文能适逢其时地整理与出版,不仅填补了当今印坛印学资料汇集与理论研究的空白,对当代篆刻艺术创作与理论研究,都具有开创性的贡献。
韩天衡先生不仅时刻努力提高自身的创作与理论的修养,还特别注重对艺术接班人的培养。自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始,其通过面授与函授等形式,亟力传播、弘扬优秀的篆刻艺术。经过长期的口授心传,悉心教导,义务传艺,入室弟子至今已发展到二百余位,遍及大江南北及东瀛各地,其中不少已蜚声南北,这些都与韩天衡先生的精心培养密切相关,也充分体现出他对篆刻艺术传承义不容辞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令人敬佩。

▲ 草篆白居易《遗爱寺》
在艺术上,无论是篆刻、书法,还是绘画,韩天衡先生始终将一种阳刚之美贯穿其中。他的书法,篆、隶、楷、行、草诸体皆擅,字里行间都洋溢着雄浑大气、恣肆飘逸的气格,独具自家面貌。从他的作品来看,来源于传统,得益于传统,又不囿于传统,十分清醒地以自己的审美趋向为切入点,在历代先贤碑帖中取己所好,认真刻苦地临习琢磨,在借鉴的过程中,深入思考,为我所用。他认为,创新是永恒的主题,古与今、新与旧、中与外、都不是对立的,而是一种推陈出新的过程,其本质就是推新出新,即推往昔大师之新,而出今日及未来之新。
韩先生早年曾研习唐楷,深得颜真卿、柳公权、褚遂良、虞世南之神韵,又追溯魏晋、秦汉、商周,通过对各种书体的理法研究,在实践中体悟和把握古人对笔墨的感知,使之烂熟于胸,打下了厚实的笔墨功夫。在实际运用中,韩先生敢于打破习惯思维,改辙重塑,融会贯通,互为幻化,使之妙趣横生,别开生面,屹立于书林。
韩先生能作蝇头小字,又善作擘窠大字,用笔厚重灵活,笔力庄严雄强,结构茂密宽博,呈现出一种雍容堂皇、磅礴澎湃的气派。尤其是他那充满激越节奏和震撼力的线条,富有弹性和质感,浑厚圆润,刚柔相济,从而更增添了作品宏大的气势和昂扬的美感。
韩先生的行草书具有凝练浑厚,纵横跌宕的风致。用笔气势充沛,巧妙自然,笔墨间流露着篆籀高古的气息。从作品中可以清晰地看出他对笔墨线条的感悟、把握和自由调遣的能力,线条的粗细、长短、大小、轻重、疏密、方圆、提按等诸多矛盾和谐辨证统一于毫端。

▲ 草篆毛泽东《十六字令》 131x65cm
作为一个篆刻家,韩先生清醒地认识到,每一位开宗立派的大家,都写得一手戛戛独造、极具审美价值的篆书,这对于篆刻面目的形成自有事半功倍的因果关系。由此韩先生在对篆刻风格探索的同时,也开始了对篆书作风的摸索。他从《泰山刻石》、李阳冰的《城隍庙记》入手,沉潜其间,窥得其奥,又一改其正襟危坐、循规蹈矩的斯文状,继而深入汉代砖瓦、封泥、碑额、镜铭等民间篆字中汲取营养,觅得创作灵感。经过千锤百炼的努力,逐渐形成一方面古意盎然,一方面又是新趣叠出的“韩氏草篆”。这种线条圆润畅达,富有运动感和音律感的篆字,其雄逸奇崛、气象自由、神态潇洒的书写风格,承接了远古的文化正脉,其深邃的内涵,通过现代新思想的精辟诠释,古老的篆书又激发出新的活力和强大的生命力。这也让人们充分感受到,韩天衡先生“传统万岁,创新是万岁加一岁”辩证哲学思想灵活运用于艺术创作的睿智。正是由于韩先生在篆书上的勇于创新,才使得其篆刻常变常新有保证的基础。韩先生也是一位“印从书出、书从印出”的成功实践者。
篆刻、书法、绘画从本质上而言,都是线条艺术,这是一根充满哲学意味的线条,它包涵了一个人的才华、修养、胸襟、品格等综合素质,是充满情感的,也就烙上了个性,这是历代艺术家们为之终生不懈追求和探索的目标,韩天衡先生亦如此。精通篆刻和书法的他,自觉地将此融会于绘画之中。他认为,各种艺术门类好似一个“马蜂窝”,中间隔着一薄壁,只要机敏地打通这一层层薄壁,便能左右逢源,触类旁通。这是一般画家难以企及和做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