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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后筑起防疫的“青春长城”

发稿时间:2020-02-17 21:09:00 来源: 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95后展示和病患沟通的漫画。(图片提供:吴绪新)

  通讯员 吴绪新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蒋雨彤 孙庆玲

  武汉第四医院ICU,25岁的浙江援助武汉医疗队护士夏晓雅第一次遇到患者在自己的班上去世。

  有一天晚上11点,本来情况还挺稳定的一位患者,忽然感觉不舒服。“患者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夏晓雅调整了呼吸机,给医生打电话说明情况,又按医嘱给患者用了药物,安慰了他一会儿,又去照顾别的患者。在这里,每个护士要照顾约30位患者。过了一个小时,她听同事说,那位患者去世了。

  “我很难过,在他生命最后的时间,还是那么信任我。但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病恶化起来,进程会这么快。”夏晓雅说,这是医疗队接手病区后唯一一个去世的病患。还有一位求生欲很强的重症患者,被转去金银潭医院,离开医院前,他歪歪扭扭地写下遗嘱:我的遗体捐给国家。

  让人略感心安的是,其他的病患情况都很稳定,许多人已经出院。

  来自衢州市人民医院的余娜生于1995年,和夏晓雅一样也是第一批驰援武汉的浙江医疗队队员,已经在武汉四院工作了24天。最开始,她照顾的病患中,有一位年轻的武汉本地医生,“当时可能是最糟糕的时候,他情绪非常消极,当着我们的面哭了。后来渐渐稳定下来,还帮我们和其他患者沟通,帮我们翻译武汉方言。元宵节那天,他康复出院,我见证了他奇迹般的复苏。”

  因为听不懂武汉方言,又想让呼吸不畅的患者尽量少说话,年轻人想了各种办法。他们把喝水、冷热、大小便等常用语以漫画的形式画出来,让患者指图作答。

  余娜在衢州时也在ICU工作过,已经习惯了高强度工作。在武汉,她分管的病房里,一位80多岁的老奶奶不愿意用导尿管,但又不方便上洗手间,她就帮老奶奶换尿不湿。一位84岁的老爷爷,听不懂普通话,一直和护士说要“麦东”(谐音),他们琢磨了很久,老爷爷都摇头,最后有人从网上找来一种饮料的图片,老爷爷笑着点头,原来他想喝这种饮料。护士买了送给老人,他特别高兴,大家后来都叫他“麦东爷爷”。

  2月15日,95后余琳欢所在的武汉天佑医院有了3位出院者,其中2位来自余琳欢工作的普通病区。余琳欢来自浙江省衢州开化县中医院,因为人手和防护装备都很紧张,每一班的工作时间从4个小时延长到6个小时,再加上穿脱防护服、消毒等工作,实际工作时间平均为八九个小时,这也是所有援助武汉医疗队队员的工作日常。

  “虽然是普通病区,但实际上每个病区平均都有七八位重症患者。”按照医学指标,血氧饱和度低于93%就可以被列为重症患者,但在这里,有的患者氧饱和度只有70%,高烧达41℃。治疗和护理工作难度因此增加很多。

  在武汉黄陂方舱医院,25岁的男护士胡志敏生平第一次穿上纸尿裤。胡志敏来自浙江省台州市第一人民医院,2月9日到达武汉。他所在的方舱医院分6个区域,目前每个区域有20多位患者。值班期间,一位护士负责一个区域。每一班的工作时间是6个小时,如果上20:00的夜班,他从下午3时开始就不再喝水,晚饭也减少饭量。

  黄陂方舱医院收治的均为轻症患者,生活基本都可以自理。据胡志敏观察,大部分患者都喜欢刷手机,医院也为患者准备了很多图书供阅读。他比较担心那些情绪低落的患者。有一次,一位老人的血压一下子飙升至180多,胡志敏紧张了,“如果再高的话,会出现脑出血等症状。”他给打了降压药,又给老人“科普”新冠肺炎相关知识,患者渐渐平复下来。

  有的患者很乐观,觉得自己快好了,再住两天就能回家。胡志敏劝慰他们“心态好些,更有利于恢复”。他介绍,方舱医院正在策划类似广播操的集体运动,帮助患者尽快恢复。

  如果没有这次疫情,1995年出生的林梦情会在今年和同事一起来武汉旅行。这位浙江省丽水市第二人民医院的护士,已经安排了武汉之行要去看樱花、看经常在诗歌中出现的黄鹤楼。结果,她的第一次武汉之行成了此次战疫工作。

  由于穿着防护服行动不方便,加上护目镜起雾、手套带有粘性等问题,原本日常的一些操作也变得有些困难。给第一位患者扎针时,没扎进去,林梦情有些紧张。患者反过来安慰她:“不用紧张,一次扎不进去可以扎第二次”。

  每天近10个小时不吃、不喝、不上厕所,在比较密闭且存在高浓度病毒的环境下工作,加上一些患者的紧张焦虑,也有可能会影响到这些年轻人的心情。脱下防护服能自由吸上口新鲜空气的瞬间,章陆烨觉得“真幸福”。她也出生于1995年,来自浙江医院。回到酒店,她看书或者听歌缓解压力,“努力把那些难受的事都忘掉”。

  “在这里,感觉离死亡很近”。章陆烨第一天到武汉天佑医院ICU工作时,遇到一位50多岁的大叔,被推进来时,拼命拉着她的手说“我不想死,你们救我。”几天以后,这位大叔去世了,章陆烨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说起报名来武汉的经历,每个95后背后都有一个故事。

  大年初三那天,正在上班的章陆烨突然接到通知,组织上批准她支援武汉。她掏出手机,忐忑地向父母报告这一消息,“我妈反应很强烈,电话里就哭了。”挂了电话,章陆烨的父母、妹妹立刻从绍兴赶到杭州,试图劝她不要去,章陆烨说:“一定要有人上去的,大家都一样。”

  1月27日,林梦情就报名支援武汉。此前,她在网上刷到过武汉市很多医护人员的消息,看到她们因戴口罩太久,脸上出现压疮,“要是能去帮帮他们就好了。”但她并没有出现在第一批人员的名单上。2月9日凌晨1点半,林梦情收到通知,6小时后到医院集合,出发去武汉。走的时候,林梦情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会跟着身后的母亲一起哭。

  大年三十那天,胡志敏所在的医院工作群里发出选派医护人员支援武汉的通知。回到家,他和怀孕3个月的妻子商量,准备报名,没想到身为护士的妻子也表示要报名。他犟不过妻子,俩人一起报了名,医院考虑到他妻子的身体情况,没有批准。

  夏晓雅一直和父母说,自己是抽签抽到武汉来的,但实际上,她是主动报名。大年初一,她从浙江台州坐火车赶来驰援武汉,中途还带着物资转了一次火车。每天接送医务人员的武汉班车司机,总是念叨这些年轻人“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来武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和其他人一样,余琳欢的行李箱了塞满了后方给准备的补给,包括常用药、纸尿裤和维生素泡腾片、增加免疫力的营养品。到了武汉,医疗队还为大家配备了中药预防汤剂。

  出生于1997年的余赛婷,主动报名赴武汉抗疫。2月14日,看着年轻姑娘跟随171人的医疗队远去,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消化内科护士长吕敏芳的泪水,隔着口罩恣意流淌。她写了一首诗,《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

  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

  报名那刻,你的坚定,我的忧虑,

  确认名单的那刻,你的果断,我的迟疑。

  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

  娇小的身躯,庞大的行李箱。

  负重前行的身影,如此壮美。

  到武汉的前两天,所有医护人员都进行了新冠肺炎防护培训,浙江援助湖北医疗队临时党委书记、浙江省卫生健康委副主任曹启峰介绍,此次浙江援助湖北医疗队共有1700余人,平均年龄35岁,年轻人已成为战疫火线上的中流砥柱,其中95后年轻人有近百人。他们大都刚刚参加工作,自我防护能力和经验更少,但疫情就是命令,防控就是责任,他们勇于担当,没有退缩,特别是一些年轻的党员,纷纷写下请战书。

  在武汉战疫一线,夏晓雅递交了入党申请书,现在已经是入党积极分子。“我有3个同事,原来就是积极分子,现在已经是预备党员了。”递交入党申请书的95后,还有余琳欢、余娜等人。

  曹启峰说:“他们用实际行动展现出新时期年轻一代的责任与担当,用实际行动彰显出浙江年轻人勇于走在前列的气质与禀赋,用实际行动筑起了一道防疫的青春长城。”

  正如《我把最小的娃送上了战场》里写的:

  稚嫩的肩膀需要学会担当,

  风雨的世界需要去搏击翱翔,

  武汉需要天使,

  而你就是那个天使。

  中国青年报报杭州2月17日电

责任编辑:任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