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王豪 记者 马富春

　　1月21日早上7时，天蒙蒙亮。吸完一锅旱烟，64岁的杨世世背起一包大豆，从甘肃天水甘谷县磐安镇大庄村出发了。他要赶6时28分从定西陇西县开往天水张家川县的7504次“富民列车”。

　　这趟时速46公里的“小慢车”，杨世世坐了整整20年。正是乘着这趟列车，他在沿线村镇叫卖大豆，“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临近鼠年春节，他的旅途多了个伴儿，在外打工的儿子杨文斌回家了，陪他一起坐上“小慢车”，售卖自家大棚种植的韭菜。

　　图为旅客乘坐小慢车。盛淦摄

　　“实惠又便捷”，经常外出的杨家父子对这趟“小慢车”情有独钟。杨世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以当天去渭南镇为例，坐小慢车，票价仅需3元，而坐汽车，至少要花35元。“坐汽车要在天水转车，司机也不允许带这么多东西。”在他身后，堆了4麻袋、重达200斤的韭菜。

　　杨世世家境不富裕，他腿部有残疾，靠卖大豆贴补家用，老伴儿、孙子相继患病，儿子杨文斌在外打工。最近，家门口韭菜的收购价在3.8元左右，来到渭南镇能多卖4毛钱。杨世世一算，坐着“小慢车”去渭南镇卖韭菜，一天能多挣上百元。

　　“小慢车”上有很多像杨世世一样沿途做小生意的农民，上车携带的大包小包中装着农特产品，这些包占用了不少空间，也给打扫车厢卫生增加了难度，但7504次列车上的乘务人员却一点也不“恼”。

　　图为沿线百姓挑着农产品上车。盛淦摄

　　“大豆老汉来了！”看着杨世世蹒跚的脚步，已经在“小慢车”工作20年的7504次列车长刘秋梅主动迎了过来，帮杨世世归置起几个大袋子。“这趟开行60多年、从未停歇的‘小慢车’就是为沿线老百姓服务的，我们要尽一份力，让大伙儿的出行更加便利、温馨。”她说。

　　多年来，7504次列车服务不断优化，可低廉的价格没变过。补票班长郭蕾介绍，7504/3次列车全程214公里，停靠14个车站，票价14.5元。为了维持低价，这趟列车成了陇海线天兰段上唯一一趟靠烧锅炉取暖的列车，车厢里锅炉加煤、掏灰渣的重任落在乘务员身上。“为了避免水烧干，每晚要留2人值班，2小时看一次锅炉。”郭蕾说。

　　郭蕾记得，此前调研中，部分乘客提出锅炉有灰、气味呛鼻，要坐“空调车”。在空调车短暂运行后，一些老乘客又觉得“价格太贵”。为此，7504次列车再次转为“小慢车”，票价下降了0.5元。

　　对于乘客提出的意见建议，兰铁集团想办法加以改善。2015年，这趟“小慢车”被打造成“城乡文化列车”，彻底清扫了车体，给皮革座位套上了蓝色座套和白色枕套，在车厢设置了丝路、戏曲、伏羲等不同文化主题。按“动姐”标准，招聘了5名年轻乘务员，为列车增色不少。

　　图为小慢车小年日送福进万家活动。关杰摄

　　随着精准扶贫事业大力推进，3年前，造福沿线多年的“小慢车”正式更名为“富民号”，在保留原先的文化板块外，增加了扶贫、党建两大板块，加入了兰铁集团扶贫联系点陇西县通安驿镇东峪村的农特产品介绍和产品电商销售的二维码，方便乘车旅客深入了解、在线购买扶贫村农特产品。

　　农历“小年”这天，7504次列车里挂满红灯笼，车窗上贴着“鼠年”元素的窗花，一派喜庆气氛，变得更美的“小慢车”承载起更多新希望。

　　坐在布置一新的“小慢车”上，杨世世、杨文斌父子盘算着，这个春节，他们要卖出1万多元的韭菜；53岁的张建军凭借摆小摊供出了2名大学生，过完年，他要为刚就业的儿子买新房……“小慢车”上的人们满怀希望迎接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