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举“力箭一号”的青年团队：平均30多岁 三年研制出我国迄今最大固体火箭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渺

　　如果把火箭比喻成人，那么发动机是它的心脏，结构是它的筋骨，而航电系统，就是它的大脑和神经，在运载火箭飞行过程中控制其稳定飞行并采集传输飞行数据。

　　作为中国科学院空天飞行科技中心信息电子技术部主任、“力箭一号”运载火箭航电系统副总师朱永泉这样向中青报·中青网记者解释，什么是“航电”。

　　2022年7月27日12时12分，由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抓总、中科宇航公司参与研制的“力箭一号”运载火箭，在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发射。这次发射采用了“一箭六星”的方式，将6颗卫星成功送入了预定轨道。

　　“力箭一号”运载火箭由中国科学院“十四五”重大项目支持，是中国科学院在空天科技领域的又一次创新性尝试。鲜为人知的是，“力箭一号”研制团队的平均年龄只有30多岁，就是这群年轻人，用3年时间研制出我国迄今最大固体运载火箭。

　　朱永泉先后参与过多型长征系列运载火箭研制及发射工作，这一次，也是他负责主持“力箭一号”航电系统总体研制。

　　他告诉记者，在这之前，国内的商业运载火箭，运载能力都很低，“大概都一两百公斤，最多可能也没超过三百公斤”。这导致了商业火箭在经济上，性价比并不高。一颗卫星的研发成本，有时候甚至还抵不上一次发射服务十分之一的价格，对商业卫星公司来说，这样的成本往往是无法承担的。

　　“我们的‘力箭一号’有1.5吨的运载能力，一箭6星，我们能够把整个火箭的成本摊薄，这样的话，就具有很大的商业价值，特别是对于卫星公司来说。”朱永泉提到，相比较常规的每公斤2万美元的综合发射成本，“力箭一号”可以达到每公斤1万美元。

　　事实上，“力箭一号”的成功，标志着我国进出太空的能力再上一个台阶。研制团队用了整整3年的时间走向这一成功，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提出了4项国内首创的系统解决方案，采用5项国内首次使用的关键技术，包括最新的测量和控制融合设计。

　　作为全程参与这个项目的航天青年科学家，朱永泉始终目睹着这些研究人员的付出，当然，他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力学所组建了多学科跨部门的科研攻关团队，“力箭一号”的研发队伍，就是在这3年的过程中，逐步建立起来的。在朱永泉的记忆中，航电系统研制团队最初只有三两个人，随着研发工作不断进行，团队成员逐渐扩充到现在的20多人。而在这20多位骨干成员中，45岁以下的研究者占到90％。

　　他们面临的问题也是各种各样的，前前后后加起来，甚至有200多个。他们通过长时间的研制和验证，终于把这些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解决掉了。

　　“整个队伍也锻炼起来了。”朱永泉感慨地说，“我们用这么短的时间把火箭研制出来，今年7月份首飞成功，这里其实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但大家一直保持着思维活跃、精神警醒的状态。”

　　让朱永泉印象深刻的一次，团队在综合试验里，穿插进行了系统的发火试验。试验的时候，有几路火工品没能点爆。他们不得不立马开始排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团队验证了好几次，始终没能找到哪里有异常，控制指令都能够正常发送出去。按理说，这种情况下是能够正常点爆的。

　　他们不得不把安全控制组合设备从系统里取了出来，继续反复验证，就这样用了一个月，最后甚至把这台设备送回了远在上海的厂家进行检测，就这样又过了一个月。直到一天晚上，朱永泉接到厂家的电话，设计人员推测，似乎是一个转接盒产生了干扰的缘故。

　　一条延长的线路造成的干扰，甚至会导致整个控制组合程序发生错乱，前前后后让研发者折腾三四个月。这就是这些青年研究者们，不得不面对的日常。

　　他们经常忙碌到深夜，有时候，大家会在休息时间，用电磁炉一起煮饺子、煮火锅吃。这些偶尔的轻松时刻，就成了大家释放情绪的方式。

　　“力箭一号”的研制，从总体方案，到工程研制，包括供应链管理等多个维度，都有大量的创新。

　　朱永泉告诉记者，团队甚至在最开始进行整个系统设计的时候，就在研制模式上开始了创新。针对传统运载火箭设计模式中存在的分工固化的缺陷，“力箭一号”将传统的控制系统和测量系统深度融合，取消了分系统级，统一叫作航电系统。

　　这种模式一方面压缩了系统设计余量，另一方面简化了系统间的接口和箭上电缆网的规模。正是通过这种设计方式，“力箭一号”整体的经济性，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

　　朱永泉觉得，其实如今创新无处不在，但是模式和观念的创新，“有时候比具体的、技术上的创新，更重要一些”。

　　“力箭一号”拥有的“首次”可不止这一个，还包括了国内第一个测控融合新型架构航电系统、数据驱动地面测发控软件、大分离力无污染分离能源、固液融合低成本结构设计等等。

　　这个团队还会继续向前走，继续寻求新的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