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4日,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伊利县,副总统哈里斯在一场竞选活动中讲话。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综合编译 王 梓
美国《时代》周刊近日宣布,美国当选总统特朗普被评为2024“年度人物”。当特朗普在媒体上大出风头、参加为纽约证券交易所敲响开市钟等活动时,美国智库、研究机构和媒体仍在反思这个“动荡的选举季”。
在最近的3次美国大选中,民主党提名了两位女性候选人——希拉里和哈里斯,她们都输给了特朗普。“两党之一提名女性去竞争最高政治权力职位,这是美国进步的标志吗?选举结果与此前的多项民调数据相反,是否说明这个国家还没准备好选出一位女总统?”美国《女士》杂志写道。
美国少数族裔与女性选民影响力日益壮大
随着美国少数族裔与女性选民的影响力日益壮大,舆论普遍认为,作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代表主要政党参加总统竞选的有色人种女性,哈里斯在这两个群体中占有天然优势。
据《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杂志等外媒分析,自上世纪80年代开始,美国女性选民的投票人数便一直超过男性,她们对美国的民主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无论是争取女性参政权、参与民权运动,还是倡导可负担医疗保健及应对气候变化,美国每一次重大社会变革背后都有女性的身影。
女性在美国立法史上的贡献尤为显著,例如1994年通过的《暴力侵害妇女法案》、1993年的《家庭与医疗休假法案》、2010年的《平价医疗法案》,都离不开女性的努力。研究显示,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步入政坛,社会对健康护理、教育和家庭福利等议题的关注度也在不断提高。
2004年至2022年,美国女性选民的注册和投票比例一直高于男性,这一差距近年来呈现扩大趋势。在2018年的中期选举中,女性选民的注册人数比男性高出1000万,成为不可小觑的政治力量,该年度也被一些媒体称为“美国政治的女性之年”。
在2020年的美国总统选举中,女性选民的投票率达到了历史性的68.4%。2022年,随着美国最高法院推翻罗诉韦德案的裁决,女性堕胎权不再受到宪法保护,这进一步激发了女性选民的政治参与热情。同年中期选举时,不同年龄段的女性选民与男性选民之间的差异更为显著,在多个州,女性选民的比例高达58%至71%。
美国克朗凯特新闻网援引专家观点称,女性选民是2024年美国大选中最具影响力的选民群体之一,她们用日益增长的政治影响力推动了全美各地的民间运动,重塑了政治人士的竞选策略。“未来的选举将由女性决定。”无党派组织“妇女选民联盟”网站称。
美国乔治梅森大学政策与政府学院院长马克·罗泽尔援引美国人口普查局的数据称,过去10年中,美国人口的增长主要由少数族裔推动。到2045年,少数族裔将成为美国人口的主体。
本次大选中,少数族裔和女性选民是两党总统候选人激烈争夺的对象。特朗普和哈里斯采取各种措施吸引这两个关键选民群体,承诺通过创造就业机会、经济赋权、提供更好的教育资源来支持他们。哈里斯在这两个群体中的优势受到广泛讨论。然而,法新社、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等媒体指出,她在少数族裔选民中的基础并不牢固,而在女性选民中,白人和有色人种的需求和优先事项并不相同,有时甚至大相径庭。打“移民牌”和“女性牌”可能给哈里斯带来反效果。
回顾2016年和2020年的总统竞选,特朗普似乎不受女性群体青睐,但出口民调和相关分析显示,他在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女性中支持率不低。“拥有大学学位的白人女性倾向于支持民主党,而没有大学学位的白人女性更可能倒向共和党。”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称,许多蓝领白人女性对民主党总统拜登不满,特别是对他处理通货膨胀和边境问题的方式感到不满。她们是特朗普选战中的关键因素之一。
在某些关键州,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女性构成了选民的重要组成部分。根据布鲁金斯学会人口统计学家威廉·弗雷的分析,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女性在密歇根州和威斯康星州的选民中占比超过25%,宾夕法尼亚州则接近这一数字。这3个州中,这一群体与蓝领白人男性的比例相当。鉴于蓝领白人男性历来是特朗普的铁杆支持者,蓝领白人女性作为一个庞大的群体,其投票倾向或参与度哪怕仅有细微变化,也能导致这些摇摆州的局势发生变化。
大选期间,特朗普在威斯康星州的一场政治集会上发表演讲时,针对非法移民问题使用了极端的语言。他说:“他们会闯入你的厨房,割断你的喉咙。”这种言论触动了许多工薪阶层女性的敏感神经。自由派研究组织“激发行动”的创始人兼执行董事杰基·佩恩指出,特朗普的此类警告特别容易引起蓝领白人女性的共鸣,尤其是年纪较大的女性。她们认为自己“孤立无援、容易受到伤害”,视移民潮为对其个人及家庭安全的重大威胁,大多认为拜登的政策损害了她们的经济利益。
美国女性与政治中心的数据显示,特朗普在此次大选中再次赢得了大多数白人女性的选票。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女性中,超过60%的人投票支持他。她们与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白人男性一起构成了特朗普胜选的关键因素。
哈里斯受困于“不可能的标准”
政治学者卡罗琳·赫尔德曼是美国西方学院性别、女性和性研究项目主席。赫尔德曼指出,能影响美国大选的因素很多,其中一些是“致命”的,例如哈里斯不被看好的经济政策。导致她败选的另一个“致命因素”是性别偏见。
民众不太可能向民意调查者承认他们有性别偏见,但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13%的美国人表示,他们对女性入主白宫的前景感到“愤怒或不安”。这意味着,哈里斯在这场大选中承受了性别和种族的“双重偏见”。
在美国,“女性特质”一词是人们在竞选期间攻击对手的“武器”。总统被贴上“父亲保护者”的标签,围绕总统职位的争夺战一直是“关乎男子气概的竞争”,性别始终扮演着重要角色。
共和党联邦参议员马可·卢比奥参与2016年美国大选时,调侃特朗普“手很小”。美国国务卿约翰·克里因冲浪姿势“不够男人”、据传打肉毒素保持“额头光滑”而被批评。老布什总统之子、小布什总统之弟杰布·布什因与母亲关系亲密而受到议论。他黯然退出2016年大选时,有美媒嘲讽:“为什么早不听妈妈的话?”
“如果政治候选人能通过将对手女性化而获胜,那么女性参选意味着什么?”赫尔德曼指出,“她的处境从一开始就相当不利。”
美国政治宣传领域专家、宾夕法尼亚大学传播学教授凯瑟琳·霍尔·贾米森认为,在美国,女性政治候选人面临“双重困境”:在政治领域,她们要足够“强硬”,才能成为领导人;在传统上,她们要足够“女性化”,才能讨人喜欢。
美国社会理论专家、活动人士杰克逊·卡茨赞同这一观点。“女性候选人必须表现出‘恰当的男性化’,才会被认为有领导力,但一旦她们这样表现了,又会因为‘违反传统女性准则’而受‘惩罚’。“卡茨说,“到目前为止,(在美国)还没有一个女人知道该如何达到这个‘不可能的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