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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的第一课:走出无声世界·绽放精彩人生

发稿时间:2022-09-28 06:18:00 来源: 中国青年报

  郑璇(我国首位聋人语言学博士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

  郭兴元(东京残奥会乒乓球男团TT4-TT5级冠军)

  恒淼(北京手语研究会监事)

  封铧(北京交通大学学生)

  张博林(北京中医药大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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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

  9月25日国际聋人日之际,中国青年报社、中青校媒携手中国残疾人事业新闻宣传促进会、高顿教育,共同开启“‘无声’的第一课”公益直播。活动邀请我国首位聋人语言学博士、北京师范大学教授郑璇,东京残奥会乒乓球男团TT4-TT5级冠军郭兴元,北京手语研究会监事恒淼讲述他们的追梦故事,并邀请听障大学生代表互动交流。“无声”的世界里,看精彩绽放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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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敢追梦,人生不设限

  郑璇(我国首位聋人语言学博士 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教授)

  大家看到我可能非常惊讶,我能说话,并且发音很清晰,看起来好像不是聋人。是的,我会四种语言:汉语、英语、中国手语和美国手语,但我确实是一位聋人。

  两岁半那年,因为一场感冒发烧注射药物过量,我跌落到无声的世界。当时我的父母特别着急,到处寻医求药。我试过高压氧舱、气功、中医等。但神经性耳聋是绝症,目前在医学上无法治疗。我父母没有在痛苦当中沉溺太久,很快为我戴上了助听器,并对我进行家庭语言后天教育,一个词、一个句子地教我。慢慢地,我能开口说话了。

  后来我进入普通学校读书,这对一个耳聋的孩子非常辛苦。当时我们的老师还没有现在这样的聋教育经验,也不知道班上如果有聋孩子,该怎么提供教学支持。我的全部依靠就是我的父母,他们每天帮我复习功课,还要预习第二天的课。我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写日记、写作文,二年级就在杂志发表文章。父母和老师沟通,让我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我通过看老师的唇形去听懂老师的话语,下课后借同学的笔记学习。

  后来我考上了武汉大学,就读于国家人文科学试验班,又考上了复旦大学博士,研究手语语言学。2009年我来到重庆师范大学,开启了我的特殊教育生涯。作为聋人教师,我第一次走上讲台时,对自己的手语是不自信的,我问孩子们我的手语你们看得懂吗?他们点头。他们的肯定给了我信心。我从那一刻起,我就把推进聋人无障碍沟通作为我毕生的事业。

  我还承担了大量的社会服务,我曾经是重庆市聋人协会的主席,也曾经得到过“全国最美教师”等一系列的荣誉,我知道这都是社会对我的肯定。我还非常有幸通过孔子学院的渠道,到美国的一所聋校教美国孩子学习中国的手语和中国的文化。我教他们非常多的内容,比如做风筝、打太极拳、扭秧歌、炒蛋炒饭、泡中国茶,我传播着中国的文化。

  2020年我调到北京师范大学,承担通用手语教学和科研任务。我觉得手语真的有太多的事需要做,比如说聋校的老师和学生之间存在着沟通障碍,一些手语翻译缺乏必要的质量监控。这是我想改变的现状,也是我今后的努力方向,希望在这个前进的过程中,我们能够得到支持,联合社会各界的朋友,我们一起来做!

  回顾我的成长之路,刚开始,连我的父母都不相信我能找到一个自食其力的工作。从不被任何人看好,到成为聋人博士、成为大学教师,成长之路上有艰辛也有鲜花绽放。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我也会被挫折打倒,但失败之后我可以重新站起来。所以我不坚强,但是我很坚韧。“勇敢追梦,人生不设限”,这句话就是我想和大家分享的,也祝每一位听障朋友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毕若旭整理)

  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成为强者

  郭兴元(东京残奥会乒乓球男团TT4-TT5级冠军)

  1988年我出生在苏北的一个小县城,一岁时得了小儿麻痹症,爸妈带着我到处求医问药。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遭遇了更加沉重的打击。9岁,我被县城的“希望之家”学校接去读书,并在那里接受康复治疗。学校开设了各种兴趣小组,当时完全出于兴趣,我报了乒乓球,就这样开始了我和乒乓球的缘分。

  当时我们学校训练的条件并不好,训练馆就是在塑钢大棚里面摆几张球台。夏天棚内的温度比外面还要高出几度,进入训练馆,静呆5分钟就流汗,手撞球台后,血水和汗水随着挥拍,洒在球台上,自己竟然没感觉到。等到了冬天,大棚和室外的温度一样低,零下好几度。我腿部有残疾,血液循环本来就不好,因此腿上多了几个冻疮,每天晚上睡觉都能疼醒。可是,我坚持每天给自己多加两个小时的训练时间!

  勤能补拙是良训。在江苏省残疾人运动会上,我包揽了3项冠军,拿到代表江苏省参加全国残疾人运动会的资格,并最终拿到冠军。那年,我13岁,进入了国家队,受到更专业、更系统的训练,我的技术也有了质的改变。随后取得了“亚洲冠军,世界冠军,残奥会冠军……”

  体育,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成功的喜悦,更让我深刻理解了:自信、自强、自尊、自立。同学们,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看似弱者,但当我们努力抗争,爆发斗志与勇气,也可以成为强者!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程思整理)

  相信可能,梦想自会发光

  恒淼(北京手语研究会监事)

  4岁时的一场高烧和一次错误用药,让我摘下助听器就完全听不到声音。但现实就是现实,再残酷也要去面对它、接受它,而且要去改变它。我在北京市第一聋哑学校完成了九年义务教育,幸运的是,八年级时,学校选拔舞蹈演员参加市级残疾人舞蹈大赛,有舞蹈基础的我被学校选为重点培养对象。经过北京市残联提供的专业舞蹈培训,我参加了第三届全国残疾人艺术汇演比赛,还获得了一等奖。初中毕业后,我跟随中国残疾人艺术团赴韩国、泰国巡回演出。

  演出一结束,我就开始认真地思考未来选择的问题。我总觉得生活缺少了些什么。于是我没和父母商量,决定放弃艺术团,报名民办高中。其间,我自修中国书画函授大学实用美术专科。后来电脑平面设计兴起,我又报班学习。凭借所学,我找到了做3D效果图绘制的岗位。

  我的孩子3岁时,我听说北京师范大学国家手语和盲文研究中心要招聘聋人,我二话没说就决定去面试。这成了我后半生的转折点,也让我收获了一份理想中的工作。我边工作边学习,主要做课题句法组研究工作,用软件进行分析标注等,并学习手语相关的语言理论。

  每个人的路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我们或许有时会怀疑人生,但请不要因此而浪费了人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会发现原来不可能发光的梦想也会发起光来。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毕若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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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铧(北京交通大学学生)

  3岁时,我被诊断为双耳重度神经性耳聋,开始佩戴助听器,妈妈辞去工作陪我到康复训练营,简单的汉字、词语、句子被妈妈做成一个个小卡片,而我每天面临着数以千计的发音、求证、再发音。

  后来我植入了人工耳蜗,这对听力帮助很大。由于获取知识的方式单一,我爱上了阅读,阅读让我在小小的一方空间里拥有广泛天地,家里的小书架渐渐变成两个大书柜,这为我的语言学习打下了基础。

  3年的初中我转了两次学,不断地适应新的环境,还要适应独自一人在学校住宿。后来我考上了北京十一中,高三的学业越来越重,我感到疲惫和迷茫,但我内心的声音说不要放弃。高考那天,我没有太多紧张,我知道自己已经努力了太久,别人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终于在这个明媚的夏季,我收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毕若旭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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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博林(北京中医药大学学生)

  我听力存在障碍,依靠人工耳蜗获取听力。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没什么不同,只是每天晚上摘下“小耳朵”后,对世界的声音听而不闻。我甚至认为这是我的特权。长大后我理解了我与其他人的不同。我无法学游泳,因为游泳不能戴耳蜗;我也很难融入其他同学的圈子,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要拜托他们重复再重复。

  所幸我遇到一群爱我、也值得我爱的人。老师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给我讲解每一个题目,同学们也不厌其烦地把话重复讲给我听。高三时,我因为一些情况变得非常烦躁,不愿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老师了解我的情况后,向学校单独申请了一间教室。那段时光让我冷静下来,认清自己、突破自我,也完成成绩的逆袭。

  我们失望时不必沮丧,因为总有人支持我们、守候我们;也不要害怕犯错,错误是成长的阶梯,让我们一步一步成长。

  (中青报·中青网见习记者 毕若旭整理)

  来源:中国青年报

责任编辑:高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