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豆瓣网上,有一个拥有20余万组员,而又相当特别的小组,名曰“FIRE生活”。小组成员以“生活家”彼此相称,希望能靠各自的努力,早日过上理想中的“FIRE生活”。这里所说的“FIRE”,并不是“把公司老板炒掉”那个意思,而是“经济独立,提前退休”(Financial Independence, Retire Early)的英文缩写。它主张降低欲望、极简生活、努力攒钱、合理理财,尽早赚到自己25年的生活费,提前退休,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和一些人可能产生的误解不同,追求“FIRE生活”并不等于“躺平”。恰恰相反,为了过上理想中的生活,绝大多数小组里的“生活家”都在努力工作。在他们看来,“FIRE”的意义与其说是谋求退休,不如说是摆脱那些“出卖时间换金钱”的工作,去做每天都能让人微笑的事。为了实现目标,他们往往有着强大的斗志和行动力,以至于在不知内情的同龄人看来“卷”得厉害。从这个角度上看,“FIRE生活”虽然不会成为多数人的选择,但其内核却不乏积极向上的成分。
现代社会,工作的压力让不少年轻人心生抱怨,这背后既有职场环境变化的客观原因,也有成长环境不同导致心态、心境不同的主观原因。当这份压力让个体感到难以承受时,有人向内施压、强行忍耐,以至于心态失衡;也有人干脆“摆烂”,以自我放弃的态度逃避现实。相比之下,追求“FIRE生活”的年轻人,虽说也没有找到人生的“标准答案”,却有着更加积极、更富建设性的生活态度。
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工作与生活,他们不愿委曲求全,而是尝试突围。他们并非懒得努力,也不是抗拒工作,而是希望从事那些让人生更有意义,能带来精神满足的事业。从这个角度上看,不论旁人是否看好他们的选择,都没有理由对其加以嘲讽。从豆瓣小组中少数成功实现“FIRE”目标的例子来看,他们“提前退休”之后,并没有变成“精神上的老年人”,而是生活充实。
要攒够25年的生活费,当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论是压低物欲还是拼命赚钱,都需要年轻人拿出不小的毅力,而且也和个人的天性际遇有关。因此,真正能做到“FIRE生活”的,不过是少数。这种梦想中的生活,也因“虽不能至”而“心向往之”,给那些在工作中倍感压力的年轻人打开了一扇“通风窗”,进而摆脱许多不必要的焦虑与烦恼。
当然,任何生活方式都不会只有美好的一面。客观地看,最现实也最严峻的担忧,就是“FIRE生活”能否长久维系。毕竟,攒够25年的收入,然后靠4%的收益生活,只是最理想的情况,一旦通胀或理财收益脱离预期,或是遭遇意外,自以为家资充裕的当事人很可能会瞬间落入困顿之中。
除此之外,也有个别尝试过“FIRE生活”的人表示后悔,认为“提前退休”让自己的生活失去了重心和方向,变得浑浑噩噩。一开始,他们很享受脱离工作带来的自由,但时间一长,他们便失去了新鲜感,也有人发现自己无法长期忍受“低欲望”的生活。这提醒那些有意效仿的年轻人,在选择生活方式之前,还需要认清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生活。
要不要“FIRE”,是否适合“FIRE”,都是很个人的事。一个和谐开放的社会,理应容许年轻人选择各种不同的生活方式。与其说我们很难找到生活的“标准答案”,不如说生活根本就没有“标准答案”。不同的人志趣追求迥异,适合从事的事业也不相同。“FIRE生活”只是无数生活方式中的一种,归根结底,让年轻人拥有自由发展的广阔空间,才最能成就一段段五光十色的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