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业协会乱收费禁而难绝：脱钩改革别留尾巴

　　 □朱昌俊

　　 行业协会商会本该发挥联系政府、企业、市场的桥梁纽带作用，服务企业发展、反映行业诉求、化解矛盾纠纷、加强行业自律。但近年来，由于生存能力不足、培育扶持力度不够、部门综合监管机制不健全，一些行业协会商会乱收费、乱摊派、乱强制现象时有发生。

　　 “戴市场的帽子，拿政府的鞭子，收企业的票子，供官员兼职的位子”。这是过去社会对于一些沦为“二政府”的行业协会商会的调侃。为了化解这一状况，2015年中办、国办印发《行业协会商会与行政机关脱钩总体方案》，明确推进行业协会的“去行政化”改革。随着这一改革的推行，过去几年时间里，一批“红顶中介”被摘帽，行业协会商会的行政化气息有明显淡化。但从最近国务院大督查在一些地方发现的情况来看，部分行业协会残存的问题依然不容低估。

　　 比如，在四川成都，批量办理电动自行车注册，被要求向当地的即时配送协会备案，每辆车需要缴纳120元费用；在山东潍坊，一块建筑起重机械产权备案铭牌成本不过20余元，而到了当地建设工程质量安全协会，收费标准便陡升至70元。该协会凭借在铭牌制作上的垄断地位，仅2016年7月至2020年6月，在该项业务上就收取了高达76.09万元的费用……显然，一些行业协会如此“雁过拔毛”的姿态，不仅加大了企业的经营成本，也吞噬了行业协会商会去行政化改革的成果。

　　 这些现象背后，相关行业协会的“吃相”着实难看。不过，问题的根源或并不在协会本身。比如，无论是批量办理电动自行车注册需要到协会备案，还是制作企业铭牌需要向相关协会缴纳高额费用，它的背后实际上都离不开行政力量的背书。像成都外卖企业如果前往交通管理部门申请批量办理电动自行车注册登记，一般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先去找即时配送协会备案，才可以办理。这显然就直接赋予了即时配送协会乱收费的“特权”。在很大程度上，这说明协会与行政部门依然未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脱钩。因此，相关改革不能止于形式上的完成，更要全面评估实际的成果成效。

　　 一方面，对于那些并不能真正服务企业、利于行业发展的行业协会商会，应该加大清理力度。对此，完全可以通过开设相关监督渠道，来听取企业的意见和反馈。毕竟，行业协会商会到底有无存在必要性，首先应该要让行业内的市场主体说了算，而不应该由其他行政部门“授权”；另一方面，在行政部门简政放权的过程中，也要避免一些本不应该再继续存在的手续、备案、认证等程序转移到行业协会的头上。像批量办理电动自行车注册需要先到协会去备案，这样的要求就完全不应该存在，就该彻底废除。如此，也就自然断了行业协会“乱伸手”的可能性。

　　 去年，国务院办公厅再度印发《关于进一步规范行业协会商会收费的通知》，其中明确规定，“行业协会商会不得依托行政机关或利用行业影响力，强制市场主体参加会议、培训、考试、展览、出国考察等各类收费活动或接受第三方机构有偿服务”。这实际是重申了行业协会的红线。但与此同时，也要对“行政机关”的影响力外溢有足够的规范。简单说，一些行政部门的简政放权也要到位，不能让不合理的“权力”继续通过行业协会苟延残喘。在很大程度上，这是行业协会规范程度的决定性力量。

　　 当然，行业协会商会的乱收费、乱摊派、乱强制现象也提醒，单纯的脱钩改革，并不意味着行业协会商会的自律性就必然会加强，也并不意味着不再需要政府部门的约束和监管。总之，让行业协会商会回归到服务属性上来，让行政部门回归到利益中立角色上来，仍需要简政放权和脱钩改革继续深化推进，不留盲区，不留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