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程璨
编者的话
时间,总以恒定的速度从我们身边流逝,留给人们的记忆却会有长有短更有永恒。2020年,在人们或痛苦或开心的记忆中一页一页翻过,渐渐走向自己的终曲,而青春已经沉淀为成长的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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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总会过去,生活,亦将继续
胡说(26岁)
即使到今天,依然难以相信,2020年竟是如此的魔幻。更加想不到的是,这场疫情竟会影响了整个2020年。
腊月廿八下午到家,疫情的新闻便铺天盖地而来,所有的信息渠道都成为疫情防控进展和亿万国人祈福祈祷的平台。过年走家串门不再可能了,大年初二,我就和媳妇买了车票急匆匆赶回北京。我清楚记得回到首都的那个傍晚,大街上空无一人,整座城都像是停滞了一样,但生活的这座钟却还在不停摆动。
进超市,囤积蔬菜、米面、调料、肉禽……我们知道,接下来,才是一场真正的硬仗。当我的作家朋友龙巧玲在朋友圈展示自己剃掉长发、穿着防护服出现在武汉时,我才意识到疫情距离我们是这么近。龙巧玲告诉我她们很缺各种防护物资,我丝毫没有犹豫,第一时间联系朋友,从日本、俄罗斯、韩国购买防疫物资,一箱一箱寄往武汉。
小区封闭了,世界从无限大压缩到了自家的几十平方米,吃喝拉撒都在这屋里面。好在,我还可以创作,那个时候,创作也成了一种宣泄,现在回头去看2月写的文字,多少有一种戾气、一种对苍生万物的思辨在里面。整整两个月的时间,起床码字,到点吃饭,查阅资料,整理故事大纲……过往的种种不规律的作息,被疫情硬生生地纠正了过来。
时间静静流淌,躁动的心也随着一个又一个故事的创作渐渐平静了下来,而这段时间里面,我完成了三部短篇科幻小说的创作,这些故事在不久也将刊印出版,也算是对封闭的两个月的慰藉。
灾难无情,人间却自有真情。疫情就像是按住了缓进键一样,让我也得以在这个时间里面审视忘却和遗漏的亲情、友情、初心……随着疫情渐渐得到控制,生活的轨迹也回到了正轨。9月,我进入了鲁迅文学院学习,两个月的时间,完成了一部70万字的长篇历史传奇小说的创作,而这可能也是对这一年最好的礼物了。
现在,我更加从容了,不仅是对自己的人生,还有对这个世界。
疫情,总会过去,生活,亦将继续,往后,更值得珍惜。
胡说,原名刘金龙,中国作协会员,甘肃平凉市作家协会副主席,知名网络文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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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且在沉默中归去
毛凌硕(19岁) 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学生
英语六级考场外,静默的杭州上空开始飘起了雪。那雪就像江南连绵成线的冬雨,淅淅沥沥,如柳絮飘荡,又似漫天白练。
老人说,瑞雪兆丰年。那厚厚的白皑盖在不再生息的万物之上,宣告着庚子年的尾声。都说风起于青萍之末,可2020年这场疫情,让年初所有的欢庆都成为浮于纸上的诗与远方。人们难舒眉梢,忐忑不安地盯着那跳动不断的数字,欢声与贺喜鲜绝于耳。
2020就是这样一个年份:困苦之事尤多,沉默之时尤多,但希望也亦尤多。居家不出的日子清闲而漫长。从腊月严冬的酷寒,到暮春青芽的勃发,没有市商之喧闹,亦乏案牍之劳行。在个体清居的生活中,许多人都是一个沉默的思考者。一时间脱离了人世的繁杂,复归见素抱朴的本真。太多的年轻人都执迷于梏于高阁之中的闲适,就像一束干花漂浮于镜中的水月。在墙角凝视一朵孤芳,拾掇起脚下的画笔,重翻起历经岁月尘螨折旧无多的书,看着皂角融化在盆面锻成的光弧。我们擅长于在倥偬之中度日,但当真正的清闲来临时,却又只感怅然若失。
窗外的瘟情,渐渐不再像年关那样吃紧,窗内的2020,脱胎于百无聊赖的沉思。我在山野炊鸣中听着渔樵晚歌,开始了我的创作。静谧的时光悠悠荡荡,像是山寺的古钟,暮作晨发,给予了我千百年前的愁绪豪思。
暮春5月,国内疫情息止,万千学子登上川流的列车,返回校园。我终于踏上了回杭的路,凝望着车窗外汹涌流淌的衢江,听不见流水的声响,却无人质疑它复苏的脉搏。衢江在严冬与早春漫长的等待中独善其身,此刻,终于有鱼儿跃然水面之上,终于有钓客垂钓于江中的低坻。
悠悠,会者定离,一期一祈。我看着一路匆匆驶过的千亩河塘,再回首,面前已是飞红流绿的杭城。听他人说,这座城市空寂了数月。我想,不单是这座城,是这个国家,是足之所至的每一片土地,都在悄无声息的庚子中静默了半载之久。但严酷的寒冬并未消逝其苍劲的锐意,反倒是经历过沉默的洗礼,雪水溶解后才益加光辉。呜呼,它不是沉默中的消亡者,它是沉默中的奋进者。
一切又复归寻常,又不那般寻常,面上的口罩似在时时刻刻提醒人们记起那漫长时期的静默。继而发觉,我们所居的2020,沉默才是其恒远的常态:归客行于思绪万千的街道;后生奋笔于白纸黑字的人生大考;医师拾起疫情病患的手术刀;著者在黑沉键盘下敲击的清脆思想……人生的重要抉择,都在沉默中得以决断。
今年金秋,我与她登上水坝,金乌在侧,江天入画。漫天的赤霞有如亮红色的长江,大手一挥,便自西向东奔涌淌过。这幕景色是没有声响的,但却如一幅逆光的卷轴,似意在述说:庚子一年,是沉默的一年,是困苦的一年,但沉默与困苦之下,是心灵前所未有的激荡与力量。
考场窗前,初雪未止,人声渐散,静谧如常。我伫在庚子年的台阶口,慨然回望。
2020啊,且在沉默中归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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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年必定是更加温柔的一年吧(小说)
李悦洋(27岁) 遗传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培养单位:中国科学院北京基因组研究所
她在京城这偌大的城市里找工作,尤其是那寒冷的北风掀起地上的雪绕着她转的时候,她感到一阵不知所措。
这时候她总是想到自己夏天时的婚礼,父亲和她一起站在玫瑰拱形门的外侧,等待她一生最为重要时刻的场景。父亲看着她紧张的神情,对她说:“爸在身边呢,怕什么。”于是这句话就像有着魔力一般,在她日后读书最艰难的时刻,在她被扔进找工作的大潮中挣扎的时刻,她总是会再积蓄起一丝丝力量。
这是2020年年末,是她博士的最后一年。“总算要结束了这魔幻的一年。”她想。
2020年年初,她像千千万万不能回校的学生一样,在家中感受着对未来的焦灼和忧虑。同时那些日子也让她离家12年来,又一次地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她出生的这座小城熟悉的节气交替。尽管家人的爱偶尔会让她窒息,但她还是在小城冰雪初融和渐长的夕阳中,感受到了日子的温柔和爱意。她和他也被疫情阻隔着,在疫情最为严重的时刻,他因为长期戴口罩工作而出现的咳嗽,总是让她担心得想哭。此时他便会在电话那头,一遍遍给她念着普希金的诗句。
2020年年中,她总算拿到了作为毕业生申请回校的通知。她回到学校那天,刚好碰上疫情再次告紧。她被关在学校宿舍的园区里。当她在这种困顿和未知中愤怒,她开始每天在夕阳西下的时分,绕着宿舍的大楼一圈圈跑着,直至筋疲力尽。其实如今她偶尔反倒还会想念那段日子,想念宿舍楼下黏腻的空气中突然出现的微风。
那时候她想,如果有一天,她能出去,还能像过去一样自由,她一定好好热爱生活,还要成为他的妻。当疫情逐渐好转,她真的可以像过去一样时,她竟然有些难以置信。于是在她和他今年的第四次见面后,他就这样成了她的爱人。她等着站在对面的他缓缓走过来,单膝跪地,等待她说出那句“我愿意”。
他是她那么爱的人啊!她想,7年前,他也是如此站在她面前,面对着窗子洒下的阳光。她便是在那一瞬间爱上了他,从此他那干净的神情,慢慢幻化成了一幅再美不过的画面,就这样永远留在了她的心里。
2020年年末,她完成了博士课题的最后一部分。她将结果分类,整理。她想到那些年的深夜里伴随自己的闹钟声,想到那些无数次令人迷茫的探索和重复,总算感受到了一丝欣喜。但她也终究要走入人生的下一程,要开始为了她的工作而努力。她也曾感受过招聘会上人来人往时的渺小,也曾在无数次来往的机会中失望落寞,也曾在严厉的面试官面前怀疑过自我。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2020年总算要过去了,下一年就是新的一年。
她仿佛丝毫不担心冬日的天寒地冻、日短夜长。这一年里收获的温暖足够她战胜寒冬。她记起开学前儿时的老师带她吃了很多肉,她和妹妹还一起模仿视频、一起哈哈大笑。她记起母亲带她出去兜风,穿过很长很长的堤岸,两侧全是明明晃晃的树叶影子。她也记起了婚礼上朋友的眼泪和拥抱,记起他的明媚的脸庞。
“下一年必定是更加温柔的一年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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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画了一幅画
张喆(24岁) 物理化学专业博士研究生
2020年年初的春节假期,大家都风风火火地收拾着行李箱,明明人还在宿舍检查着证件,眼睛却好像已经能看到那些到站的汽车和火车,那些视频通话里长胖的家人和朋友,还有那些摆在家里淡黄色餐桌上的一道道美食了。
打开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把车票信息发过去,发现最近的消息还停留在上次中秋节时的家庭聚餐合影,一群人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侄子还手拿着鸡腿懵懂地看着镜头。向上翻翻,群聊中的信息并不多,旅游照片、促销宣传、停电通知……断断续续的文字和图片经由屏幕传送过来,跳跃的信息像针线一般,缝补出一幅粗糙却连续的刺绣作品。
我们举起名为时间的画笔,像是拿起魔术师手里的神奇道具,将一些忧愁和悲伤熟练地隐藏在留白处。我们又将所有的骄傲放大加粗,放到画作的中心,恨不得能把所有细节都仔细描绘,放进回忆的保险柜,小心保藏。爷爷镶了新的假牙,却还是偷着吃蛋糕巧克力等甜食;老爸每天晚上都会称体重,然后怀疑显示的数字比自己实际体重高;辅导小侄女功课的嫂子怕自己血压升高,每天都会泡一大杯菊花茶;老妈在大花盆里装了营养土和花种,却被宠物狗刨出一个坑,然后当成了自己的小窝……群聊信息里那些跳帧的间隙,把爱具化成光怪陆离的配色,并最终绘成一幅细致充实的工笔。
时光的画轴不紧不慢展开,这幅名为2020的画作也将要结束。今年的画作里好像有些不同,多了些防疫通知,少了些聚餐旅游;多了些和父母关于琐碎事的拌嘴,少了些“已读不回”的信息冷淡;多了些老爸鬓角的白颜色,也多了侄子悄然增高的5厘米,连经历小狗百般“摧残”的太阳花也坚强地生根发芽了,在画作里稚嫩地留下一抹彩虹色的生机。今年的画作好像又没什么两样,老爸继续着健身大业,侄女为了中考忙碌不停,我们依然在成长的路上踏实前行,将目标按部就班推进。
生活像一杯热茶,初尝时苦,煮煮总有甜味。在名为人生的博物馆里,我们有序摆好一幅幅作品,名为“家”,名为“学习”,名为“工作”,名为“爱情”,名为“生活”……我们像一个个小讲解员,在时间的走廊一遍遍巡视,将所有回忆小心珍惜。在这无数的作品中,也许会模糊关于一些画作的记忆,也许会不经意忽略一些作品,也许还会把一些画作一遍遍反复提起。
时间真是个无情的家伙,不肯分给所剩不多的2020一些余裕。转眼间,厚厚的日历被一页一页撕去,翻飞,落下,沉淀出一幅新的作品。我们依旧收获颇丰,每一寸时光都是神奇的绣花针,记录下新的年岁,将这幅“2020的时间记忆”缝补得更加细密。我们都会有点害怕与过去的时光告别,可能是遗憾着时间太短,没有得到一个更成熟更强大的自己;我们又都勇敢地期待着明天,因为那里会有新的进步,新的梦想,和一个新的小小目标。
新的一年快要来了,同学们也已经再次分享起放假通知和车票信息。2020,我要和你说再见了,家人和朋友已经为我准备好了一些时间,只等回家车票上确定的归期。这些时光博物馆最忠实的顾客啊,我也无时不在思念你!我们将这些记录着时间的镇馆之宝小心保存,只等每一次见面时毫不吝啬地分享所有,伴着一杯清茶细细聊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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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一年里,至少我战胜了自己
范开源(19岁) 兰州理工大学文学院学生
在这个并不平静的庚子年岁末,忍不住想写点什么。坐在温暖的咖啡厅里,手边的杯中升腾着淡色的雾气,乳白色的奶泡在咖啡表面一圈一圈缓缓地氤氲散开,正如同心圆,相似相离,永不相交。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19个年头了,不论如何,或是顺顺利利,或是栉风沐雨,我呼吸的深浅和频率都已经和这个世界同调。或长或短,或急或徐,或轻或重。这片天地间的气息,在我的耳鼻喉舌之间辗转徘徊,终究多少认得几分。然而今年却不同,似乎在本来的淡味间添了几分苦涩与酸辣,让整整一年都变得有些难以下咽。
疫情期间,被锁在家里的日子未免平淡和乏味,这却也正是思考反省自己的最好时机。或许我们每一个人都需要这么一个时间段能真正沉静下来,暂时与尘世的喧嚣、人间的繁华脱轨,在家好好修补身心上留下的刮痕伤疤——从这个角度来看,在家的“监狱般的生活”,似乎也并不算一件很坏的事情。
疫情后,我转到了文学院——这自然是我一直以来都想去但是起初并未如愿的事情。从看到班主任老师发的转专业通知到下定决心,也仅仅过了几天的时间。现在真正成为一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学生,我仍然感到有些恍惚。最终促使我下定决心的,是我朋友的那番话——“趁着现在年轻,有什么想做的事、想完成的梦想就勇敢地去追求啊!就算失败也仍然有能斡旋的机会。难道你要等到十几年、几十年之后,等到三四十岁再去冒着更大的风险去尝试吗?如果现在的改变能让你以后不后悔,那——为什么不呢?还是说,你想一辈子就这样,不去做任何的尝试和改变?”
我得承认,这番话深深地打动了我。一直以来我都是一个比较守旧的人,我沉溺于墨守成规,受限于既定的框架,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我并非不愿意改变,我只是不愿意做那个出头鸟,做那个受人关注的人——我不喜欢被人注视的感觉。无数人包含审视的、包含无数种含义的目光晃在你身上,那种感觉,真的一辈子都不想再体验了。
但是他说得对,如果我一直唯唯诺诺,一直沉默——那可能我的未来也已经能看到尽头。我咬着牙填了申请表;咬着牙递交材料;咬着牙——咬着牙面试、答辩……我咬着牙等着通知;我咬着牙打开老师给我发的消息……
哦,我通过了呀。
牙不用再咬了,我释然地笑起来,最终这近一个月以来的忙碌和焦灼地等待全都在这一笑中消逝了。当然我知道要同时学大一和大二两个年级的课程,考试内容也比别人多一倍,我知道我会很累。
但是我还有一个朋友很认真地给我说: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既然选择了来到这个新的环境,那来时路上的风霜雨雪、电闪雷鸣,也要我一个人来承受。或许会遍体鳞伤,或许会疲惫颓弱,但总会有一时,风平浪静,雾霾尽散,前方是艳阳坦途,万物繁盛。
我喝一口咖啡,所幸还没凉。奶泡的味道在舌尖跳跃,中和着淡淡的苦感。我舔舔嘴唇,在过去的一年里,至少我战胜了自己。
这就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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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与序
吴任几(23岁)
“我在新闻里看到每个中国人都坚持戴着口罩。可是他们不一定都生病了啊?”英国教授和我们网络授课的时候,疑惑地问。
没有人回答,于是我极为简短地回应了一个没有附加论据的观点:“因为这是我对他人的义务。”
至于为什么?可能很难向一位外国友人用三两句话完成阐释。但很显然,一个地区中只要有几个人不认同这样的观点,所有的防疫计划就会功亏一篑,这在欧美文化背景的教授看来简直是必然。而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每一个个体却都团结得如此整齐。
我想了许久,又补充了一句:“这是一种只属于中国文化的契约精神,叫做‘礼’。礼,所以克己。推己及人,于是鲜有全然不顾对他人的义务而拒绝佩戴口罩的人。”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们果然一起在最短的时间将苦厄度了过去。而这已经是2020年里我们共同努力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例子了。一次次凭空降临的黑天鹅,潘多拉般给世界封上了一道道陌生的枷锁。莫测的国际形势、后疫情时代的经济复苏、风云突变后的抗洪救灾……一开始,总是无人知晓如何快速逃脱这庞大的困境。而这由14亿成员共同组成的东方的民族,总是能一次次在最短的时间里井然展现他们的礼与序,同心同德,责先利后,以谦逊统一的姿态,交出了自己的答案。
于是,正如事实,再复杂的锁,在14亿位锁匠面前都不再是难题。因为我们总是有14亿无名英雄同心协力,而这胜过任何一种英雄主义的英雄,因为这是英雄的人民。
于是,就光是基于这一点,展望即将到来的2021,我们已可以无比确定:
对于仍可能从各方面受着威胁的,但更有希望的未来,我们总将一起勇敢地迈出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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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日,告别2020
王近松(20岁)
雪花在冷风中
将敌意,化为本质地不动声色
在雪中,就能听到鹤鸣
它们像在歌唱晴朗的天空?
栖居海边,我并非停泊的渔船
更像一片雪花,带着沉默的水
要落到低处,或是磨平棱角
成为雪人的一部分
落在树上,也能再听风声
在水中,则能改变生命的维度
路人在雪上行走,声音清脆
他们要在年末的雪花里
赶往春天,和雪一般驱赶流水
2020,就如同一本渐黄的史书
当我醒来,雪花早已融进时光
细碎的往事,已被写进词句中
像一树失去意象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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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十年,我祈愿新的温暖
资若铭(26岁) 湖南衡南县廖田中学教师
年轮走完一圈
岁月又深过一层
储藏了一冬的思念
即将在鞭炮声中绽放
离别时的笑声
历经风霜,依然清脆
所有的祝福,所有的歌
都将仇恨稀释,将希望托起
年末,我重新拾起内心的山河
细数飘逝的青春
我狠心包裹自己的孤独,刀枪难入
不再轻易温酒等人,相约往事和曾经
古书里的英雄
即便霜染两鬓,何妨铁骨铮铮
故事还未讲完,大幕还未落下
窗外的小草还在土里发芽
新的十年,我祈愿新的温暖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