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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米花中的香味(随笔)

发稿时间:2020-03-24 16:18:02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作者:辽宁葫芦岛市建昌县教育局办公室 王文一 中国青年网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每次逛商场路过影城门口,都会闻到一股奶油混着焦糖味道的爆米花香,那种爆米花我吃过,甜甜糯糯的,十分美味。可是每次吃完,我总觉得还差些味道,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它和我童年时期吃过的爆米花不太一样吧。

  小时候在农村,小孩子们最期盼的叫三声一响。所谓三声指的是三种叫卖声,分别是“冰糖葫芦”、“卖雪糕嘞”以及“收破烂咯”,前两种不难理解,最后一种没经历过的人可能体会不深。那时候的我们从来不会轻易扔掉那些可以换成钱的垃圾,有些时候甚至还会出去捡垃圾。这些宝贝垃圾被我们堆在院子里,只要听到“收破烂咯”的叫喊,我们便开始盘算着手里的宝贝可以换多少根雪糕,多少个玻璃弹珠了。

  还有一响就是爆米花的动静。那时候爆米花的人走村串乡,经常在村头的打谷场里一呆就是一天。我们这里爆米花的是一位老大爷,每次他都是用小推车将他的家什推过来,也不吆喝,就在打谷场一个背风的角落里将个椭圆的密封锅子架好,然后在锅下生起篝火,一手拉着自制的简易风箱,一手转动着小锅在火苗上面燎。一段时间之后,他眯起眼睛看锅子这端的压力表上的指针走到合适的位置,便将锅子拿到一个长长的网子入口,另一端的出口用一个面袋子系紧,放在簸箕上。然后左手按稳锅子的手柄,右脚踏住机膛,右手用力一扳,随着“砰”地一声闷响,一股浓雾便从锅子里炸裂开来,顺着网子将尽头的面袋子鼓起,爆米花的香气,也就随之弥漫开来。而一听到这样的声音,全村的小伙伴都会撒腿就往打谷场跑。大爷有一个规矩,第一锅爆米花从来不收钱,都是用簸箕盛了让我们这些孩子可劲儿吃。

  我们也从来都不客气,一拥而上如同风卷残云,直吃得每个人脸上都是零碎,才着急跑回家央求父母来爆米花。

  我爸在外地打工,妈妈一个人在家又要干地里的农活又要操持家务,很少有闲下来的时候,每一次爆米花的大爷来,妈妈不是在院子里收拾就是在屋子里做饭,等她终于忙完了带我去打谷场,那排队等待的人足可以让我幼小的心灵里衍生出一种叫做绝望的情绪。而妈妈又总是还有别的活要做,经常是妈妈把柴和玉米带过来放在地上,然后我自己一个人慢慢排队等待。幼小的我,拎着柴和玉米跟随着人群慢慢移动,虽然等待的过程特别折磨人,可是我流着口水等待的时候,从来不会心焦,因为我知道,会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有美味的爆米花吃。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初秋,那天不知怎么,人特别多,我从下午一直排到天黑,到老大爷收摊了我也没有排到。所有人都走了,我一个人拎着柴和玉米慢慢往家里蹭,一边蹭一边委屈地哭。妈妈来接我的时候,我的情绪还难以平复。妈妈柔声问我是不是非常想吃爆米花,我背过身去不理妈妈,虽然我知道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我就是觉得委屈。

  她看到我难过的样子,把我领回家,然后端着玉米去了屋外。我哭着跟出去,看到妈妈正在往盆里铲观音土,我问妈妈在做什么。她没说话,只是将盆里的观音土用锤子捣碎,然后用平时我们家筛玉米面的小筛子筛进锅里。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哭声也渐渐止住了。筛完土,妈妈吩咐我在灶膛口添火,然后她把玉米粒全都倒进了锅中,和观音土混合到一起。我隐约猜到了妈妈要做什么,火烧得更加起劲,脸上被火烤得热腾腾地,也不愿离开灶门口。

  妈妈就站在锅边,用铲子在锅里翻来覆去地搅弄。渐渐地,细如白面的观音土像水一样沸腾起来,玉米粒在其中也开始不甘寂寞,一个个跳跃着膨胀开花,嘣起一股尘烟,有些甚至跳到了锅外。我又惊又喜,脸上的泪渍还在,心里却已经乐开了花。锅里的响声越来越密集,开出白花的玉米也越来越多,终于,妈妈停止了搅动,用铁锹将裹挟着爆米花的观音土铲到筛子里,快速筛动将还在沸腾的观音土筛出去,那一刻的妈妈,身在白色的烟雾中,仿佛月宫的仙子一般美丽。我迫不及待地从妈妈刚刚筛好的爆米花中抓出一把品尝,虽然没有糖精爆米花不怎么甜,虽然滚热的爆米花上面还留有一股子浓厚的土腥味,我依然觉得这爆米花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

  那股土腥味萦绕在我家里,经久不散。

原标题:爆米花中的香味(随笔)
责任编辑:工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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