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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麻花开的地方

发稿时间:2019-12-19 10:54:07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作者:陈 晔 中国青年网

  我们是夜里冒雨打当地的甲壳虫车来到汾河源头的这家煤矿。因为天晚,下着雨,早早就安歇了。没有看清所居的环境,只知道居住在山腰上。

  早晨醒来,阳光已经洒满了世界。走出来,看见了矿边上开着蓝格莹莹的胡麻花地。胡麻花地里开着蓝格莹莹的胡麻花,碎碎的,很小,与牡丹和芍药相比多数人看不进眼里,而我却觉得她很美。在这偏僻高寒的地方,她和我们这些远离家乡的人相伴,让离开家的人不再孤独。于是,我一次次走近她,走进地垄里,嗅她的香气或守着她们静坐。

  黄昏的时候,我们几个也经常走出矿区。沿着山路走,走得累了,就放眼四望,进入眼帘的还是开着蓝格莹莹的胡麻花。有时坐下来,在蓝格莹莹的胡麻花地边吹吹笛子。安静的山里笛声传的很远,胡麻花是我忠实的听众。

  煤矿地处偏僻的高山上,似乎伸手可触摸到天空。我们居住的矿上暂时没有电视,没有报纸,而且经常停水停电,大家就买矿泉水喝。矿泉水瓶没有扔,当储水工具,以备洗漱。井下有矿灯做伴,有热情的矿工弟兄们。他们多是离开几百里的家乡到这里创业的开拓者。美丽的胡麻花静静地陪伴着这些远离家乡的创业者。

  在这里,不仅有蓝格莹莹的胡麻花,还有站着驴马的山坡地,朦胧的村庄;有久违的红色山丹花,有惊跑的野兔和山鸡;河滩里有彩色的石头可以收藏;这里,离天很近,白云相伴,彩云也常来。

  一天早晨,我在房外刷牙,听见对面的坡上有沙子的滑动声。抬眼望去,原来是一个衣着脏兮兮的小姑娘在捡拾矿工们扔弃的酒瓶和矿泉水瓶。宿舍周围扔弃的酒瓶不少,可以卖钱。有些酒瓶成了碎碴,很容易扎伤人。看见我,小女孩不自在了,她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在坡上走。坡很陡,不小心溜下去摔进十几米深的沟里会摔坏的,会被碎瓶碴扎伤。我不再看她,而是迅速离开,让她放心地去捡。

  几天里,我没有再见到这个小姑娘。有天晚饭后,我们散步到附近村子,意外地在一个窑洞顶上看见了她。她正和一个小男孩在窑顶上玩一种“走山”的游戏。“走山”的棋子是捡来的过滤嘴烟头。那个小男孩应该是她的弟弟,这个窑洞应该是她家的。回身再看那个小姑娘,如果换上干净衣服,定然也眉清目秀。小姑娘似乎认出了我,低下头,拉着弟弟走了,嘴里唱着,“胡麻花开,蓝格莹莹,山里的孩子爱山林……”

  那个小女孩还是会来矿上拾瓶子。朋友告诉我,这个村要搬走了,小姑娘也要搬进城里的家。一个漂亮的移民区就要竣工,她们的生活会有新的变化,住进楼房。离开交通不便的大山沟,离开蓝格莹莹的胡麻花,离开相依为命的胡麻地。我知道,虽然故土难离,但她们就像生长在这里的胡麻花一样,有很强的生命力。

  这里的胡麻花早晨开放,到晚上收拢了花卉,就像含羞草。第二天,胡麻花地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蓝色花海。

  “胡麻花开,蓝格莹莹,山里的孩子爱山林……”汾河源头、高寒地带生长的胡麻花是生命之花。胡麻花爱着的地方有异样的壮美,我也爱这蓝格莹莹的胡麻花。

原标题:胡麻花开的地方
责任编辑:工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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