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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锦时

发稿时间:2019-12-19 10:39:08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作者:鲍伟亮 中国青年网

  题记:流逝的岁月总归不是狗尾草,生死枯荣间一成不变,消逝的那些,只能靠文字或是记忆留存,讲述到某一辈的子孙而消却,仿佛不曾存在过,只是越来越多的痕迹靠着白里透灰的石碑苟延残喘,而坟墓早已回归土地本身。

  我记忆中的格子庄,普通的像个格子。大地上的格子太多,大概它是最不起眼的一个。直到如今,村子里所有的地标我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来,比如雨后哪条路积水多,哪户养的狗一贯的比较可恶,再比如哪家在集上的哪个位置摆摊……这是我离去时唯一的收获,虽然没什么用,但我常常安慰自己:这毕竟是美好童年不可缺少的一种见证。

  我记忆最深的还是南河。

  南河,南北走向,将土地与村落分隔开。

  其实,只有在村南头停驻的那一汪水被称作南河。水自南流来,南边停驻的那汪水被称为上河,而上河正是格子庄与泊子村的分口处;水往下流,流到东北处拐弯停泊已是村子房屋的最东,因而称之为东河。东河与南河并不远,沿着河边的那条水泥路,大概只有四五百米的距离。

  我家离南河极近,直线距离不到两百米,是村南出口边上的几户人家之一。

  其实,爱上南河大概是在出生时便开始的,南河是每一个格子庄人共同的记忆与标志。那时候没有网络,连手机都很少。县城中唯一一处的立交桥成为了繁华的标志。镇上也没有很多高楼大厦,有的是一排排砖瓦房。那时没有路灯,晚上,大家都喜欢拿着一个板凳,在南河的漫水桥上乘凉。那时候还没有广场舞,晚上半个村子的人在杨树林中拾蝉蜕,无数手电筒在村庄的上空划出,大人小孩的各种声音仿佛要赶走燥热。

  坐在桥上的人慢聊着,偶尔也会用手电筒照一下南河,只见青蓝的河水中鱼儿自由游着,偶尔被小石子一惊,或装作无物或极速游走,真正捕鱼的人早已前往上河或东河,那两条河才是真正的河,目光触及很远还是水面,鱼种类很多。水很清,流淌到较急之处,水珠如溅玉,让人忍不住饮上几口,常常有从山中干完农活的乡人,在南河分出的溪流中,洗把脸,清理清理锄头上的土。

  记得夏日下起大雨,雨还没停,网鱼的村民已经迫不及待地下上了网,钓鱼的人也准备好蚯蚓,在雨的尾声中,带着雨衣,骑着自行车,到水库或者直接到上河,临河垂钓。更多的人是到南河看“吐河水”的。水已漫过桥面,半大不小的鱼随水飘到路上,运气好时还能捉到几尾扔进小桶带回家。水自上河吐来,河岸早已浸泡在汹涌的流水中,脏东西都已被吐走。漫水桥一名大概也是由此得来的,其实,漫水桥与南河早已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自有人之后、有桥之后,便一直如此。

  当然,南河也是在变化的。我最喜回忆的这些南河的时光之外,还有一条南河,很久远,却很有家乡的味道。那时候南河上的桥面还有一层泥土,没有完全盖上水泥,桥也没那么宽。

  那时我们经常到水中玩,清澈的河水刚漫过膝盖,清清凉凉,身子一弯,桥上走的人便看不到自己了,当时还有从地面走下去的台阶,人们经常下河去洗衣服,沙石可见,水草清幽。

  如今,漫水桥上近年新铺的水泥都已经显得有些破旧,如同当年一边往山上跑一边放风筝,直到风筝尾巴上的彩带粘上草叶飞不动了,才停下来般不可重复,时光也不再回来。其实,爱上豆腐脑搭档油条的早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我喜欢懒床,母亲总会用豆腐脑、油条作为交换条件使我妥协。十年过去了,摆摊的还是那家人,每次回去,我都想着去喝一碗,尤其是在冬日里,喝进肚子胃暖暖的,阳光渐渐撒向身上,赶集的人越来越多,记忆中的片段会不自觉的浮现在我的脑中。

  低矮是故乡,炊烟散处与天接壤。冬天时,自下望去,光秃秃的各种树干上沾满着雪,厚厚一小堆,如同一条带有并不锋利棱角的绳子。竹瘦叶肥,深绿肥大的竹叶上,同样载满了厚厚的一“船”雪。竹枝微弯,白中露绿,绿中含白,一丛一丛立于屋前屋后,甚有诗意。继而是低矮的灰瓦房,多年风雨凄厉,石墙残瓦已显得破旧不堪。物是人非,人去屋空,平添寂寥。然这寂寥不同于城市的空虚,她带有烟火气,可以承接游子的思念与乡人对故人的寄托。

  最初喜欢冬天,却是从祈祷漫漫无期的寒假开始的。

  在老家,寒假又被笼统地称为“年假”。那时候,冬天是雪主宰的季节,红褐色的土地以及大地上的草垛、房屋、细竹、粗糙的狗窝甚至是蓝天和白云,所有的事物都染上了雪的痕迹,苍茫、静寂。一场雪,无论大小,都足够让孩子们相信……春节要到了。新衣服、糖果、压岁钱、可口的饭菜、夸奖自己的亲戚、爆竹……太多的期待,将春节装点成孩子们记忆中年的模样。长大远走的孩子,在多年以后,不论走过了多远的距离,依然会记得,老家的年。

  快过年时,河面结的冰越发厚实了,村里的孩子往往结伴到河上滑冰,这时候,在村子的哪个角落听见他们的嬉闹声都不奇怪。如果遇到村里赶集,孩子们的手中往往拿着糖葫芦和小鞭炮,聚在一起,在村里乱串。稀稀疏疏的鞭炮声,划破冬季的清冷。当鞭炮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达到顶峰,万家灯火、万家鞭鸣,年也就到了。

  待元宵节落幕便可说正式到达春季了。小时候,父亲年后早早就出去打工了,剩下母亲和我到刚刚解冻的土地里刨地,刨去参差的玉米布带(砍去玉米秆后剩下的根部),母亲刨地,我便在母亲视野范围内玩。春天风大,田野中尤为明显。

  那时候经常跑到刮起的旋风中间,因为吹的干草叶、薄膜萦绕圈飞的场景,颇似神话故事中仙人对决,进入旋风,或是用石头、用铁圈、用孩子手中所有的东西打破一段旋风,是一件值得想象、炫耀与怀念的事……

  没有永恒的城墙,村庄尤是。村庄年久失修,在风中已是岌岌可危。

  一切如同刮起的旋风,记忆是风中飘零的草叶,我不忍心打破它,我不知道旋风破了是否还会再次刮起,我也同样不知如何让旋风持续刮下去,从没有考虑过,如果停止,那些土生土长的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如果南河老了,只剩下骨架,一定要将她栓在脑海里。

原标题:南河锦时
责任编辑:工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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