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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冬天那片雪

发稿时间:2019-12-19 10:36:14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作者:王珞琳 中国青年网

  本报记者 龚蓉梅/摄

  “你最喜欢哪个年龄段?”

  “15岁。”

  起床便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伏身在电脑前,平淡无奇的周末,阿文的来访已是意料之外。阿文已然看惯了她这副鬼样子,倒也毫不责备她的怠慢。在房间随手拿起一本东西翻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直到窝在椅子里的阿文悠悠地吐出这个问题。

  她答,“我喜欢15岁”。继而喃喃,“15岁的冬天。”

  阿文便笑,“似乎很有故事呢。”

  “不过是些小孩子的事情罢了。”垂下眼帘准备继续工作,心却一直钝钝的。她抬头看了眼窗外茂盛的树木,暗暗思忖冬天是否还会来。

  两年前只身来到这个城市,租了30平方米的房子。一楼,朝阳,与对面的房子隔一条狭长的通道。夏天正午,会有几缕阳光洒在过道,却不曾有一丝进入房间。夕阳偶尔从后窗溜进来,她还未来得及触碰,夜便来了。

  安顿下来,如多数上班族一样。朝九晚六,周末单休,前提是把自己的工作处理好。她整理房间,添置物品,开始生活。原以为自己是害怕孤独的,但真正一个人的时候,她竟然格外享受孤独,并热爱孤独。

  后来偶然得知阿文也在这里,隔了一个区,要见一面颇有点跋山涉水的意思。所以她总也懒得走动,倒是阿文不辞辛苦来过几趟。

  17岁之前,她去过最远的地方是县城,在那里读高中。学校大休的时候她回家就是一个人,家人都在外地,所以她并不像别的同学那样期待回家。当“家”给人的感觉是孤独和恐惧,就会给人造成漂泊感。但在15岁那个近乎幼稚的年龄,她竟有过短暂的归属感。

  15岁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个人,便是那样一个人包容了她所有的任性胡闹,其实两个人也不过都是孩子。那年有天晚自习下了初雪,大家欢呼雀跃,她在喧闹的人群中站在他旁边看着他的欢喜,一时觉得无比温暖。

  她们上了不同的大学,大学初雪,她在橘黄的路灯下看到雪一片片落下,一丝丝清冽。她隔天给他寄了一封信,漫不经心地嘘寒问暖。信的末尾她抄了一首歌,来来回回誊写了三四遍,那首歌是有天早自习他在座位后排唱给她听的。没有回信。又一年她看天气预报初雪要来,借口找朋友连夜跑到他的学校。见面后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挥手再见的时候,初雪便下来了。那天她穿的有点薄,她裹紧衣服,倏地觉得那片雪落进了心里。毕业的时候借口最后一面,看着餐桌对面近乎冷漠的他,她便知道自己是在打扰了。

  这一走,她真的觉得是再见了。

  她以为南方的冬天是温暖的,但这里的湿冷令她始料未及。房间里霉点斑驳,衣物也都难逃厄运。她每天洗洗刷刷,却收效甚微。她突然就放弃了,正如内心疯狂恣意的青苔,她厌恶却又无可奈何。

  初雪下来的时候她惊讶又难过,没来由的就哭了,却又笑了。而后她沉迷工作,用忙碌填充自己所有的生活。休息在家就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实在无所事事就窝在房间里听窗外的人聊天,虽然当地的方言她全然不懂。

  阿文说,“明明看你工作热火朝天,但却并不觉得你是在打拼,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缺了个男朋友吧,那就会成励志爱情故事了。”

  “那你现在需要一份感情吗?”

  良久,她笑。“阿文,你说真的能彻底忘记一个人吗?”

  她回想起来觉得奇怪,为什么对一段懵懂的感情有此执念。后来她想想,似乎是因为再也没有遇到过那样的温暖。

  她脑海里总是想起在哪读到的一句话,承蒙你喜欢,够我欢喜好多年。

  希望我们都好,越来越好。

原标题:那年冬天那片雪
责任编辑:工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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