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龚蓉梅/摄
我所在的大学位于繁华都市的郊区,因而这整座城市的热闹繁盛似乎与它没有太大干系。我们在校园里,安然快活地度过自己的青春岁月。
若说这偏僻之所哪里最好,大概就属它的落日了。
因为几乎没有高楼大厦,所以视野极其开阔,若是晴天的傍晚,极目远眺必能看见诡丽的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拢着整个色彩,橙红深粉的光从远处一直蔓延到头顶,像一条斑斓的鲸鱼贴在低矮的天顶。加之校园里有河有柳,带着江南湿润的水汽,总给人一种迷醉之感。
我看了很多的日落,桥上看水下,其中倒影带着虚幻飘渺的美感;树后看天边,视野模糊处只觉是一盏枝头的灯。我是钢筋水泥里长大起来的孩子,未曾如此近距离受过自然的抚慰。我爱看日落,或许是因为它建立了我对美最初的印象。日落最平凡,却又很宏大,我日日见它,日日受其触动。在尚未有能力去欣赏更形式的美以前,直观的自然的震撼总是最能触及人心。
后来我不止看日落了,我关注它的色彩,看落日余晖下万物折射的光影。我站在云下,浩大的色彩扑面而来,自此万物凝神,只有色彩,唯有色彩。我虔诚凝望,感谢上苍的恩赐。
于是日落终于不再只是日落了,我于其中窥见了它的温柔,它唤起了我所有的喜悦和感动。天地浩渺,我只是毫末。万物瑰丽,我在其中找寻美的归处。
或许宏大广阔是美,只是镀金的屋瓦砖墙也是美。或许热烈的颜色是美,只是地上的树影婆娑也是美。或许能让我感动震撼的是美,或许吧。
日落之后,我渐渐能够欣赏别的事物。早餐铺里飘出的烟雾、公园里打太极拳的老头,抑或是家里种的小青菜。无一例外,从这些类似的场景中我都会有别样的触动,于是我将其称之为美。但落日的美庄严、宽广、温柔、热烈,它将美的诸多要素透过自身呈现出来。它像一块石碑一样立在我的年轻岁月里,替我打开美的大门,引我找寻其他的美,直至助我找到下一块石碑。
那是我的日落,拥有着浓郁色彩和磅礴情感的日落。
它立在那儿,我与它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