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学仁/摄
一首诗歌摆在面前,是什么“成色”?
我想就这个问题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首先看诗歌的形式。
排列方式决定了视觉冲击力和形式美。一种是整齐排列,表达强烈情感和铿锵节奏,狂飙时代的诗歌大多运用这种排列方式;另一种是错落排列,属于舒缓抒情,本身就有暗示与隐喻的作用。我个人比较偏爱后一种,因为前一种体现不出跌宕与波澜,阅读时容易产生疲劳感。我以为,如果一首好诗按十成算,排列方式起码占一成。
其次看诗歌的题目。
题目是一首诗的眼睛。这是一个眼球时代,标题的影响力是巨大的。当然,不是说越抢眼的标题就越好。
确立诗歌题目有几个原则。
一要准:如果一个统帅率领的是其他人的军队,怎么打仗呢。我想说的是,标题是内容的概括、提炼或升华。如张新泉老师的《日子是命运摊开的手掌》,由此展开想象,标题统帅着想象之兵,一路驰骋,荡气回肠。
二要实:在大背景之下,找准一个小落点。这样的诗歌实实在在,言之有物,可信可靠。
例如,汤养宗的《父亲与草》:
我的父亲说草是除不完的
他在地里锄了一辈子草
他死后,草又在他的坟头长了出来
透过父亲与草的关系,读者看见了父亲与命运抗争的一生。这首诗,从标题到内容都是比较成功的实例。
三要新:新角度、新体验、新发现、新思考等等。比如,收到生者来信不新鲜,但是收到死者来信,会引起我们的阅读兴趣。我们看看辛波斯卡(波兰诗人,199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死者来信》(节选):
我们读着死者来信,如无助的诸神,
但毕竟是神,我们可以预知未来之事。
我们知道,哪些债务不必偿还
哪些寡妇将与温暖的身体再婚。
贫穷的死者,盲目的死者
受骗的、犯错的、谨慎得有点可怜的死者。
我们看见人们在背后做鬼脸。
在静默中,我们观看他们棋盘上的兵卒,
尽管,接着要走的三步我们都已知晓。
死者预期的每一件事,实现的样子总会截然不同,
或略有差异——其实还是彻底不一致。
他们中最热情的人凝视着我们的眼睛,深信不疑:
他们的算计告诉自己,他们将在我们眼中发现完美。
借助死者来信,说的全是人间况味。他们的生存,其实就是在拿时间来赌命。“他们的算计告诉自己,他们将在我们眼中发现完美”,所以,活着即美好。如果一首好诗按十成算,选好诗歌的标题起码占三成。这就是美女有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还要美睫文眉的原因。
第三,看诗歌的质地。再好的排列,再好的标题,如果没有内容的支撑,也是立不起来的。所以,诗歌内容起码要占六成。今天我想谈谈诗歌的质地,即通常我们所说的:诗歌要有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