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日报网10月11日电 80多年前,美国女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曾用她饱蘸同情的笔塑造了众多勤劳朴实的中国农民形象,让西方读者对中国农民的固有成见有所改观。但即使是对中国农村心怀大爱,但限于时代所困,她笔下的中国农村依旧难掩破败贫穷之象。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以来,尤其是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农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世界对中国农村和农民的印象也在不断深入、转变和提升。
近日,美国《纽约时报》报道称,在中国农村,如今有越来越多留在老家的老年人选择将自己的土地出租给其他人耕种,靠租金养活自己,其他人则通过租用土地借机扩大农场面积,以此增加收入。中国农村由传统的小型家庭农户经济向现代化农业的转变,将对中国乃至全球经济带来益处。
27岁的郑成功在农场投入使用种植机、杀虫剂喷雾器和崭新的红色收割机等先进设备。图片来源:《纽约时报》网站报道截图
报道以山西省山会村的例子向我们展示了中国农村正在发生的这种巨变。山会村是中国北方一个很普通的村子。全村3000名农民依旧过着春种秋收的日子。当地的住宅仍然是传统的瓷砖屋顶,雕刻着龙头,这是当地的一种习俗。
郑南达(音译)在山会村附近的农田上劳作了40多年,他一直通过牛拉犁来耕田。如今70岁的他已经不适合继续务农了,而他的几个孩子去城市务工,对耕种根本毫无兴趣。郑南达因此不得不做出改变,他将自己的小份土地租给其他农民,这些人通过现代化设备来耕种。郑南达每年可以借此获得500美元的收入,这便能确保他安逸生活了。“我不会去城市跟我的孩子们一起住,”郑南达说道,“中国有种说法——‘落叶归根’。”
由于年轻人去城市务工,像郑南达这样的小农户纷纷将自己的土地租给他人耕种。这种农业经济模式的转变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更大的农场实现更高效的耕种,并且赚更多的钱。而那些出租土地的人们则可以自由地前往城市,创造更多生产价值。
51岁的农民郑云寿(音译)称:“如果每个人都耕种,那么每个人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土地。而如果十户人家中,只有一户从事农耕,那么他们就可以赚得足够的钱,而其他九户家庭也可以通过在其他地方工作来赚足够的钱。”
当这些小户农民退出耕种市场时,27岁的郑成功选择取代他们的位置。20年前他的父亲耕种着一块约2英亩(约0.8公顷)的土地,从那时起,郑先生就和父母通过租用政府和其他农民的土地来扩大成产规模,如今他们管理着160多英亩(约64.7公顷)的土地。
郑成功和父母在大片的土地上种植玉米和胡萝卜,生意十分兴隆。郑成功在农场投入使用种植机、杀虫剂喷雾器和崭新的红色收割机等先进设备。到了秋天,他会从10个农村雇佣超过100人来收获胡萝卜。通过这种方式,郑成功每年大约可获得8万美元(约合人民币55.4万元)的收入,随即他又将大部分资金用于投资更多的土地和购买更多的设备。“未来10年里,许多土地将出租给我这样的大农户,”郑成功说道。
许多人纷纷模仿郑成功。过去10年里,59岁的张棉桓将自己的农场扩大了10倍,达到30多英亩(约12公顷),主要种植玉米和高粱。当初他每年只能赚300美元(约合人民币2078元),勉强糊口;而如今他的年收入可以达到9000美元(约合人民币6.2万元)。“农民都认为,土地越多越好,这意味着有更多的钱可以赚,”他说道。
一名男子正在张佑荣的田地里操控无人机给农作物喷洒农药。图片来源:彭博社网站视频截图
彭博社此前曾采访海南农民张佑荣(音译),并录制了名为“中国农民正走向天空”的视频。张佑荣采用无人机为农作物喷洒农药,而据他说,还有十多个朋友也在这么做。彭博社指出,农业无人机正在风靡中国,这得益于中国政府近年来鼓励农业向自动化转型的政策。
除了凭借现代化装备对土地进行规模化经营,中国农民借助网络购物平台、微商平台、视频直播和手机APP等拓宽农产品销售渠道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近年来,外国媒体也一直在关注其中的商机。彭博社近日将目光投向了一家帮助农民向餐馆出售蔬菜的中国创业公司——“美菜”。使用“美菜”开发的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客户可以直接从农户手中订购农特产品。彭博社10月9日报道称,中国的“美菜”在新一轮融资中筹集了至少6亿美元,这显示出中国的农产品采购市场巨大。
澳大利亚东亚论坛网站上个月刊文称,改革开放40年来,中国的农业和农村地区发生了深刻的改变。在此期间,实际农业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4.5%左右。农业经济现在高度商业化,数以千万计的农场生产高价值商品。中国农村绝对贫困人口从1978年的2.5亿减少到2007年的不到1500万。这种增长和改变是机构改革、技术革新、市场改革和农业投资共同作用的结果。
生产方式的转变给农村家庭和农民生活也带来了一定冲击。就像《纽约时报》在报道中所说的那样,在一些农村,农场规模越来越大,人口却以更快的速度在减少。一些年纪大的农民对自己暮年生活有些担忧,66岁的郑成生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将土地出租后,收入可以养活自己和妻子。而他的三个孩子都在城镇工作,儿子住在距离老家比较近的镇上,而女儿们只会在春节期间回来。“我和妻子担心我们老了之后孤单,这是村里人们普遍的忧虑。”郑成生说。
赛珍珠所作长篇小说《大地》一书的封面
在赛珍珠那部令自己蜚声文坛的长篇小说《大地》中,中国农民的守土情结得到了淋漓尽致地展现。尽管随着时代的变迁,越来越多的中国农民已走出土地、定居城镇,但对于许多人来说,那抹乡愁还在。不过,《纽约时报》同时指出,中国人口如此众多,即使城市不断扩大,仍有数亿人留在农村,像27岁的郑成功就是年轻人留在农村创业、守住“乡愁”的典范。山会村的农民们也认为,尽管人口会减少,但是村庄只会变得更加富裕。
在美国非虚构作家迈克尔·麦尔创作的、于去年出版的《东北游记》一书中,那个叫做“荒地”的小村庄的一些村民们也因恋土之情选择留在故乡。为了写这本书,麦尔来到了妻子丹幼年曾居住的这块土地,与当地人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并进行了深度接触,见证了这块土地上发生的诸多变化。新华社认为,麦尔把他所居住的荒地村看作是中国农村“就地城市化”叙事的一个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