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 帆(最高人民法院法官)
7月10日,波斯纳法官在Slate杂志一次对话中说:“所有联邦法官都应在80岁左右强制退休。”在他看来,美国有130多万法律人,优秀的人太多了,为什么需要80岁高龄的法官们苦苦支撑,这话显然是说给最高法院大法官们听的。他们是:露丝·巴德·金斯伯格,84岁；安东尼·肯尼迪,80岁；斯蒂芬·布雷耶,78岁。
不过,也有好事者质疑,你波斯纳今年不也78岁了吗,干嘛不退休?
你以为波爷就是随口一说么?NONONO,老爷子早就想好了。这不,9月1日,波斯纳法官正式发布声明:“我要退休了!”
声明全文如下:
在第七巡回上诉法院工作近36年后,我决定退休。在这个法院工作,是我的无上荣耀。感谢过去和现在的同事们,很感激有机会与你们共事。
在我的司法职业生涯中,共撰写过3300份裁判意见书,并作为志愿法官在联邦地区法院主持过大量庭审。让我引以为荣的是,在法院工作期间,我将实用主义方法引入裁判,并有机会将下述想法付诸实践:裁判文书理应平实易懂、法官应专注于在每起案件中辨明是非对错。我将着力关注社会正义改革领域,并继续教书和写书。
第七巡回上诉法院首席法官戴恩·伍德也发布声明:
50多年来,波斯纳法官一直是美国公共知识分子的领军人物——事实上,在全世界也是如此。他是史上最杰出的联邦法官,裁判文书在全世界均有影响力。他撰写过大量的学术著作、文章、评论——几乎涵盖所有我们能想象到的法律领域。波斯纳法官对司法界有不可估量的影响,我们衷心祝福他越来越好。
伍德首席法官的话并不是客套话。苏力老师曾在一篇文章中提到,一次,联邦第七巡回上诉法院多数法官否决了波斯纳(临时充任地区法院法官时作出)的一个裁决。
但在判决书篇首的第一个脚注中,这些法官写道:
当时,联邦地方法院急需新增法官审理此案,我们的首席法官波斯纳自愿承担了这一地方法官的工作,庭审了此案,这充分证明了他对工作的献身精神。当然,波斯纳法官同时也承担了他在本院的全部工作。并且作为我们巡回区的首席法官,他还完成了大量的行政管理职责。
他所作的还远不止这些。他撰写的书要比许多人毕生阅读过的书还多。更重要的是,当时他正用业余时间,在联邦政府针对微软公司的反托拉斯大案诉讼中,作为某法院任命的特别调解人,努力工作。很显然,波斯纳法官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远远超出了人们的承受能力。这充分证明了波斯纳法官的才华,他能同时处理这么多的事情,并且还是如此的严密、杰出和潇洒。
遗憾的是,波斯纳法官不再写判决了,不过不用担心,我们还将继续读到他的作品。新近出版的《各行其是:法学与司法》,批评火力横扫美国学术界。我也为这本书撰写了书评(何帆|评波斯纳《各行其是:法学与司法》【斑斓·书评】)。
面对学术界的后续反击,波斯纳法官今年又推出新书《联邦法院:优劣之辩》,逐一驳斥对他的批评,畅谈自己的“司法改革观”。这本书的版权已被引入,即将翻译为中文。
当然,如果您对波斯纳法官的生平感兴趣,请等待即将由“麦读”推出的《波斯纳传》,翻译者可是大名鼎鼎的“戈叔”:郑戈老师。
最后,让我们以重温书单的方式,再次向无与伦比的理查德·波斯纳法官致敬!
波斯纳法官已出版著作清单:《各行其是:法学与司法》《法理学问题》《衰老与老龄》《法律、实用主义和民主》《超越法律》《法律和道德理论的疑问》《正义/司法的经济学》《性与理性》《联邦法院:挑战与改革》《法律的经济学分析》《法官如何思考》《资本主义的失败:〇八危机与经济萧条的降临》《论剽窃》《并非自杀契约:国家紧急状态时期的宪法》《波斯纳法官司法反思录》《资本主义民主的危机》《公共知识分子》》《反托拉斯法》《法律理论的前沿》《英国和美国的法律及法学理论》《国家事务:对克林顿总统的调查弹劾与审判》《卡多佐:声望的研究》《证据法的经济学分析》《反常识经济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