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为何终止与美国签署的《访问部队协议》

　　前不久，菲律宾政府通过外交渠道通知美国，根据总统杜特尔特的命令，菲方正式决定终止与美国签署的《访问部队协议》。根据这一协议的约定，任何一方通过外交渠道以书面形式将终止协议的决定通知对方，自此180天后协议自动终止。

　　菲律宾于1946年建立了自己的国防军，分海、陆、空和保安军4个军种。但是，面积29.97万平方公里、人口1.049亿的菲律宾，正规军（不含保安军）总兵力仅有12.7万人。这样的军队规模和窘迫的国防预算，不足以有效承担国防使命。

　　与美国保持紧密的军事关系是菲律宾国防的基础。1951年8月，菲律宾与美国签署《菲美共同防御条约》。条约规定：“对缔约国任何一方的武装进攻将视作对另一方和平与安全的威胁”，两国将“依照宪法程序采取行动以对付共同的危险”。

　　1998年，菲律宾与美国签署了《访问部队协议》。依据这一协议，从2002年起，美国向菲律宾派遣了数以百计的军事人员，提供反恐训练，并为与极端武装作战的菲律宾军队充当顾问。

　　2010年，亲美的阿基诺三世当选菲律宾总统。2014年4月，两国签署《美菲加强防务合作协议》，协议主要内容包括：菲律宾允许美国军队使用菲军事基地，允许美军增加在菲律宾的轮换部署。

　　以上三个协议，使得美菲两国实质上确立了军事同盟关系。

　　美国与菲律宾签署的《访问部队协议》规定了美方军人、军事相关人员以及军事装备进入菲律宾的条件、活动范围以及可获得的便利，其中包括双方举行军事演习等相关内容。

　　《访问部队协议》严格限制菲律宾司法系统对驻菲美军的管辖权。实际上，它多次被美国用来保护在菲律宾犯下包括强奸在内等严重罪行的美军人员。《访问部队协议》还允许美国军队把军事装备等军用物资输入到菲律宾，不接受菲方海关检查，也不缴纳关税。该协议甚至允许美国军队的人员、船只和飞机在菲律宾境内自由机动。它对菲律宾主权构成了严重侵蚀。

　　菲律宾是个经济不发达的人口大国，国内安全形势复杂。菲律宾全国有800余万人吸毒成瘾，导致无数的家庭悲剧，也严重影响了菲律宾经济发展和国内治安。

　　杜特尔特就任菲律宾总统以来，采取铁腕手段反毒，抓捕并击毙了大量毒贩，获得了广大菲律宾民众的坚定支持。但是，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却虚伪地祭出了所谓“人权”的旗帜，公开抨击杜特尔特政府“侵犯人权”。

　　此次菲律宾宣布终止《访问部队协议》的直接原因，就与杜特尔特的反毒有关。今年1月，美国政府以菲律宾政府“侵犯人权”为由，拒绝给予菲律宾参议员、前国家警察总监罗纳德·德拉罗萨赴美签证，而德拉罗萨是执行杜特尔特反毒政策的得力干将。杜特尔特当即回应，如果美国不纠正其错误做法，菲律宾将在1个月内终止《访问部队协议》。

　　其实，杜特尔特对美菲《访问部队协议》早就表达了不满。杜特尔特就任菲律宾总统以来，大幅调整了其前任阿基诺三世“一边倒”的亲美政策取向，在内外政策上追求菲律宾的独立自主地位，不愿为了美国在西太平洋的利益在地区关系中充当“应声虫”。杜特尔特曾多次抱怨美菲《访问部队协议》是“不平等条约”，指责美国利用该协议从事针对菲律宾的间谍活动。

　　对于菲律宾政府宣布终止与美国签署的《访问部队协议》，美国总统特朗普很轻松地表示：“我真的不介意他们是否愿意这样做，这会节省很多钱。”但是，美国政府和军方立即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美国驻菲律宾大使馆第一时间表示，这将“对美菲同盟关系产生严重影响”，美国将谨慎考虑如何以最好方式推进双方共同利益。美国助理国务卿库珀认为，一旦该协议终止，超过300项美菲军事合作项目将受影响。美军在菲律宾的港口、陆地或空中进行演习、联合训练，均需要以《访问部队协议》为基础。

　　美国印度太平洋司令部司令菲利普·戴维森表示，亚太地区仅有少数国家与美国有此类协议。他希望菲律宾改变决定，并要求美国国务院能与菲律宾进行谈判，“找到解决办法，让这一协议继续生效”。

　　杜特尔特打出宣布终止《访问部队协议》这张牌，是对菲律宾作为美国“岛链”战略中处于咽喉要道重要性的充分把握。美国政府和军方的反应，客观上证明了菲律宾作为美国盟友在西太平洋地区无可替代的重要性。此前，无论是美国对杜特尔特政府铁腕反毒的批评，还是在对菲律宾援助项目上的小气，都是对这样的重要性的忽视。

　　对菲律宾而言，是否真的让《访问部队协议》在180天后自动失效，处于进退自如的有利地位。当然，拿捏游戏的火候也考验其政治和外交智慧。真的与美国人完全翻脸，显然不符合菲律宾的根本利益。

　　对于美国而言，尽力保持在菲律宾的军事存在，为应对这一地区的局势变化提供灵活性和前沿快速反应能力，这是美国的诉求也是其解决问题的方向。

　　（作者单位：国防科技大学信息通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