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浓浓夜色，几个身上系着安全绳的身影“扒”在杭州临安市外的狮子岩上，摸索着下山的路。“大家别慌，一起配合着慢慢下山。”杨启孚安慰着同伴。这是他加入浙江大学攀岩队后的第二次野爬，虽然选的线路都比较简单，但有一条路线和介绍书上写的出现了偏差。“我们掌握的资料和线路实际情况不太一样，导致我们准备的绳索长度不够，无法完成这条线路，加上当时天又黑了，还是挺危险的。”

　　提起攀岩，“冒险”“难度”“体能”等初印象让人望而却步。不过在浙江大学，它确实是一些同学的心头挚爱。2015年浙江大学攀岩队成立，在指导老师刘明的带领下，现有二三十名队员，年级跨度从本科生到博士生。

　　一周3次的训练，每次两个半小时到3个小时，队员们却不觉尽兴，还会相约去攀岩馆练习。从充分的热身运动开始，到练习攀爬前的预备动作，再根据各自的训练水平和状态两两组对，选择适合自己水平的线路进行攀爬，搭档则负责保护和指导。哪怕遇上下雨天，队员们也会到抱石墙进行抱石训练。

　　刚开始，杨启孚看着老队员做动作时感觉也不是很难，“不过就是用手、脚去够岩壁上凸起的抓手”。但当他开始上手时，却感受到了想象和现实之间的差距。“抓手对于手指的力量要求非常高，还要能在空中保持身体的平衡。”杨启孚在做“double Dyno”动作时，就需要在一次跳跃后，于半空中紧接着进行第二次跳跃，还要及时进行换手，并在出手的同时勾脚。为了完成这一个动作的流畅度，他反反复复练习了很多次。

　　刚刚入队一年半的汪乐其很快就在攀岩的“新手红利”中尝到了进步的喜悦。别的运动都需要慢慢积累才能看到变化，而攀岩只需要学会从用手臂把自己拉上去，然后双腿转换发力，把自己蹬起来，就能短时间达到一个飞跃。“手只用保持平衡，这样就可以省很多力气。”

　　想要进一步提升技术和手指的力量，却没那么容易，有些人攀岩5年、10年，可能仍停留在一个相对固定的水平。“这可能就是攀岩让人又爱又恨的地方吧。”杨启孚说道，“一两周的懈怠就会让前几个月的训练成果化为乌有，日积月累的训练也只能做到维持住自己的现有水平。”但汪乐其并没有因此感到沮丧。在他看来，即使水平停留在一个阶段，也能获得很多快乐。“同一个难度也有很多线路可以去攀爬，我能够在这些丰富的线路和不同的技巧、动作中收获到不同的感觉。”

　　由于队员们基本上都是零基础，而攀岩又需要强大的力量做支撑，刘明会为学生制定专项力量训练，如核心上肢、腿部等训练内容。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他发现很多队员会遇到瓶颈期。“我会找一些国内比较知名的定线员来辅助同学们训练。”定线员给予大家更多的思路和更开阔的角度，让同学们通过体会攀爬的感觉，不断训练自己对于不同攀爬路线的应变能力，提高对于攀岩的整体认识。

　　偏重力量型的攀岩还拥有着一个美丽的别称——岩壁芭蕾。

　　刘明解释道：“真正会攀岩的人并不是只会使蛮力，而是能够在墙壁上攀爬出犹如云龙走凤的丝滑感，那才是一种真正的美的欣赏。”攀岩线路的风格也非常多变，有些偏向静态，有些则偏向动态。动态的线路就需要攀爬者在岩壁上进行腾跃或者大幅度的移动，看起来就像在崖壁上翩翩起舞，非常具有观赏性。

　　“攀岩不像跑步、骑自行车那样一直重复着单一的动作。”汪乐其介绍道，“它有很多不同的技术动作可以去运用，比如挂脚、勾脚。”虽然他暂时还无法像高水平的攀岩者那样在岩壁上灵活“跳舞”，但在攀爬比自己水平低一些的线路时，也能体会到在空中游刃有余地“飞跃”的感觉。

　　央卓玛是团队中的女孩之一。在她看来，女生虽然力量较为薄弱，但这一点反而能够变成优势。在攀爬的过程当中，力量不够，就要去使用更多的技巧来弥补，从而更好地开发身体的协调能力和柔韧度，将攀爬的美感展现出来。

　　看起来帅气动感的“岩壁芭蕾”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只有刺激，背后还需要十二分的谨慎和保障。

　　“接触攀岩后，我习惯于从安全性和实用性的方面来考虑问题。”攀岩队队员吴高在刚入队几个月时，由于保护做得不够到位，加上放绳子的速度过快，导致队友下降到快要接触地面时，脚撞上地面受到了惊吓。在陷入深深的愧疚后，他真正意识到刺激的冒险和安全的保障缺一不可。杨启孚也表示，和负责保护你的搭档之间要有绝对的信任与了解，且每一次攀登之前都要进行一些看似多余、实际上至关重要的相互检查与反复确认。

　　但同时他认为，在符合安全条件的情况下，攀岩其实相对来说是一个风险很小的运动。“攀岩入门的门槛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高，它适合绝大多数人去尝试。”

　　在浙江大学攀岩队的同学们看来，攀岩不只是一项运动，更是一个圈子，是一群热爱户外的人的聚会。攀岩可以很放松，可以很休闲，也可以非常快乐。“我在攀岩过程中交到的好朋友，是可以完全放心把安全交给他们的。”吴高坦言。

　　一些已经毕业了的队员仍然把攀岩队当作他们的家。不管大家到哪里工作，但凡有空，哪怕需要长途跋涉，也想回来，跟自己的队友、师弟师妹一起进行训练。刘明感慨道：“社团周年庆的时候，许多老队员都专门从各地赶回来为社团庆祝，整个团队浓厚的感情真的让我很感动。”

　　实习生 范子菁 刘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