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笼罩着浓雾的盘山公路上,河口边境管理大队南溪边境派出所民警连维利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他停下车,打开车门,脚一伸出去,手便本能地抓住车门。此时的警车已经开到悬崖边上,车轮旁便是山崖,连维利惊得手脚发麻。
云南红河边境管理支队下辖的河口、金平、绿春3个边境管理大队,都位于边境县。在848公里的边境线上,很多地段没有天然屏障,需要民警巡逻守护。但边境巡逻并不是电影里一路追凶的紧张刺激画面,更多时候是民警在泥泞的山路上手脚并用,风尘仆仆,风餐露宿。
“虽然有时开车也会出现险情,但与徒步巡逻相比,驾车巡逻实在是一种享受。”连维利说。
滇南丛林交织、荆棘遍布,雨水让泥泞的路面变得更加湿滑。巡边时下雨,是队员们最担心的事,“既要保护身上的装备不受潮,又要注意大家都不受伤”。
2月4日,大年初四一早,连维利和同事彭青以及辅警李旺从河口县南溪镇坝吉警务室出发。他们的巡边线是从108号界碑到125号界碑,共21.3公里,当天往返。
攀岩是巡边的必备技能。18岁的辅警李旺参加工作刚1个月,连维利把自制的登山杖递给李旺并指导他,“攀爬时,要紧贴岩壁,选好落脚的位置,把脚移到这个位置上。眼睛要始终盯着脚。”
攀上岩壁后,他们走过一片全是石头的土坡,有的石头很尖,硌得脚生疼。山间湿冷,石头上长满青苔,又湿又滑,一不小心就会摔跤。接着,他们又爬上杂草、灌木、荆棘密布的山坡,这里有一条仅供一人通过、踩踏而成的小道。用了3个多小时,他们到达中越边境124号界碑。这条路上,有些地方是民警自制木梯、木桥,在大石头和山崖边架出的路。
界碑四周是无人区,荆棘和杂草丛中藏匿着蚊虫、蚂蟥和毒蛇。“有一次我突然踩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是条蛇。那条蛇也吓了一跳,扭着身子很快钻进了杂草。”连维利说,抓捕犯人、参与救火时没觉得害怕,但巡山时就怕看到蛇。
与125号界碑交接的辖区是河口县桥头乡,目之所及都是群山密林。辖区内有边境线81公里、37块界碑。
桥头乡边境派出所教导员崔跃军,除了处理所里的日常事务外,大多数时间也是在巡逻。他已经走完了81公里的边境线。春节期间,崔跃军在派出所值班,每天到巡逻点上查看情况。
派出所17公里外的放马哨警务室,是该所4个抵边警务室之一,距离边境线不到100米。
崔跃军爬上放马哨哨塔,眺望着远处的国境线,群山之中设置了多个守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点,由当地村民24小时值守。这些防控点与山下的警务室形成联动,如同双层防护网。
疫情防控点都是临时搭建的简易草棚。初春时节,风特别大,草棚在风中不断摇晃。
东瓜岭村的村民付昌林和莫开洪值守的是152号界碑及两翼延伸的一段国境线。他们从家里带来肉、蔬菜、大米,轮流做饭。吃完饭,两人分开往两边走1公里左右,到达另一个防控点后,又折返回来。深夜,气温下降,两人靠篝火取暖。
山上清冷,生活枯燥,更没有春节的节日气氛。他们爱看短视频,看到好玩的地方,忍不住笑出声来。
“深山老林的,怕不怕?”崔跃军问。
“守在自己家门口,站自己的国土上,有什么好怕的。”付昌林说。
自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绿春县平河边境派出所辅警王红光,已经在疫情防控执勤点值守了600多个日夜。
边境线长153公里的绿春县,有3个边境乡镇和49个边境自然村。王红光所在的梅尼新寨执勤点,负责管控12公里长的边境线,这里部分群众的房屋抵边而建,来往车辆较多。王红光他们实行“执勤+巡逻”的“三班倒”,24小时轮流值守。春节期间,王红光主动多值了几天夜班。会讲瑶族话的他是大家离不开的“翻译官”。
在云南,边境线绵长,意味着外防输入压力巨大。为织密边境外防输入安全网,河口、金平、绿春3个县堵住源头,强化边境管控,群防群治,24小时开展人车查缉、边境沿线巡逻,通过排查走访,实时掌握辖区动态,努力消除境外疫情输入风险隐患,守住国门安全。截至目前,三县没有一例境外疫情输入病例。
中青报·中青网记者 张文凌 通讯员 邹昌义 来源:中国青年报